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一所废弃了的小学，很斑驳。半圆形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二宫见过和没见过的人。

他害怕一切会像那个梦里一样。

坐在他们前面的人宣布，作为一个间谍机关，北区从此将被历史封尘。每个人的面前有一张表格，他们有两种选择——进入司法程序进行审判，或者清洗掉北区的记忆重新生活。

“我们没有办法保证准确，有的人可能会失去与此无关的记忆。但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我们仁至义尽。”

相叶忽然流下眼泪，让松本润和二宫都措手不及。

“万一我连你们都不记得了，你们也不记得我，那活下去的又是谁呢……现在的我、是不是也跟死掉了一样呢。”

松本润也很难过，可自己也回答不上来。他拿袖子给相叶擦了擦眼泪，告诉他别哭了。

“你也太能想了。”二宫指了指他们表格上的住址，“五个人里有三个人失忆了，你让另外两个人怎么活。”

没有人会抛弃彼此。只要还能回到那个地方，就永远不会有什么最坏的结果。

后来二宫把那个梦重新讲给大野智听，讲完又问他，“我以前给你讲过吗？”

“讲过后面那段。”

躺在沙发上看JUMP的相叶听见了，抬头说，“怎么没给我讲过啊！”

可是被二宫无视了。

“一想到这个梦就觉得很害怕，可是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后面我就接你回家了吧。”大野智捏着他的手，笑着说，“一个梦而已，别想太多。”

电话响了，来找相叶去打棒球。相叶连连答应，挂断了之后又对二宫说，“昨天你干嘛要帮对方上场啊，结果我们又输了！”

“因为人不够嘛！”

樱井翔一边关上冰箱一边笑着打断他们，“行了行了。”

可松本润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有，筷子勺子之类的餐具在这个抽屉里……”樱井翔又拉开上面的柜门，“不常用的碗和盘子在这里……”

松本润记得很认真，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樱井翔在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又大又漂亮，松本润忍不住笑起来，“我们之前很熟是吗？”

“……嗯。”

“没关系的。”松本润说得很豁达，“还可以重新开始。”

拿到职称之后，樱井翔请大家去吃京都菜。依然是松本润开车。

大野智赶到店里的时候其他人正好也刚到，少一个位置，大野智抱了坐垫过来，大家挤一挤。

放下的时候撞到二宫的膝盖，二宫不由分说地拍了一下大野智的脑袋。

“好疼好疼！”

松本润站着想了一下，然后跟二宫换了个位置，“你坐左边吧？”

“好。”

坐下之后为副教授干杯，樱井翔酝酿着想要说点什么，相叶双手合十拿起筷子，然后大家就一哄而上地开动了。

汤很烫，大野智吹了好几次，怎么也入不了口。二宫看着他好笑，又逗他，“警官今天破了几个案子啊？”

大野智挤了挤鼻子，“警官今天在办公室睡着了！”

樱井翔问他，是不是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大野智说，“应该是吧。”

“我从来没想过，还可以重新开始。”

“不是挺好的吗。”

樱井翔点点头，“挺好的。”

大野智把塑料瓶的垃圾袋系好，他有预感明天一早相叶还是会忘。

似乎大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生活也是一样。

除了自己开始回去上班了——相叶很吃惊，“O酱你不当画家了？”

他很好奇大野智是怎么进入警察系统的，这离他的常识有些遥远。大野智拿手机给他看警视厅主页的公开募集广告，“公务员，一年两次奖金还挺高的。”

松本润像他当初刚来的时候一样，会对大野智用敬语，整个人谨慎而克制。

“只是时间的问题，”樱井翔说，“我会把那个温柔又强势的松本润带回来的。”

二宫答辩那天，大野智去了学校。

他很久没来过学校了。站在走廊里等二宫，看见结束后他跟老师、前辈们一一打招呼。出来的时候跟一个蛮可爱的女孩子聊着什么，故意无视了大野智的存在。

“……喂！”

二宫笑着匆匆跟女孩子道别，又折回来，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诶呀，警官，你找我？”

大野智的不开心显得很刻意，“我都等你半天了。”

但二宫很配合地连忙拉住他的胳膊，“行了走吧走吧。”

一路上遇到很多前辈后辈，二宫很自然地打着招呼。大野智不知道哪里觉得尴尬，只是很不自然地跟着微笑。

“……先去买菜吗？”

“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呢。”

“那先去买衣服吧，我想买一样的。”二宫说，“我觉得我们俩的发展空间很大，既可以扮双胞胎、又可以买情侣装。”

大野智笑，“松润又要说我们恶心了。”

“不会的，”二宫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反正他都不记得了。”

他们的生活可以一如既往下去，大野智觉得就这样很好。除了他觉得，可能——只是可能，二宫并没有忘记任何事情。

但是他没有去试探过，害怕他是真的在骗自己。

所以就不要去给彼此什么考验的机会。

或许连告白也是多余的。只要喜欢的人，还在一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