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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大野智还清楚地记得他最后一次去警视厅的那天。

那天回到家里之后，樱井翔问他，有没有想过要把多余的房间租出去。

“其实你也认识。”这样说着的樱井翔露出了一些腼腆，“当然，你要是没有这个打算那就算了。”

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大门已经用刷卡代替了查证件，大野智在来访者登记处填好了名字，坐下不到五分钟，就被领上楼了。

一旦回到搜查，不知道还要多少年。

“为什么要回来。”

“我想重启北区的调查。”大野智说，“搜集了很多证据，完整的作案经过、胁迫执行人的手段。我搜集了三年。”

 

松本润组织的联谊一直等到了樱井翔的评定结束。他说一个年轻才俊会更有吸引力。

樱井翔说多谢你，“我争取不辜负你的好意。”

这期间大野智的画册登上了畅销书排行榜，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出版社要加印有他头像的腰封，被大野智拒绝了。

二宫摸了摸他的脸，“胖了，替痴迷你的少女们心碎。”

大野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要去拍二宫的肚子——但是被推开了——“是胖了。”他自己也承认了。

“以前的照片也行吧？”

“要是能用别人的照片就更好了。”

“因为O酱想保持低调嘛。”相叶说，“不过O酱这次你不能低调，我建议联谊的时候带上你的画册、到时候送大家每人一本。”

二宫马上说，“然后女生们就会跟他要签名握手拍照发推特、然后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大野智有些冤枉，“明明是你让我去的。”

“……你不说我都忘了，”二宫帮他整了整衣领，“我帮你挑身衣服吧。”

 

等到二宫想起来把背包里的衣服拿给相叶的时候，相叶显然也已经忘了。

好像又重温了一次那一天的后怕和紧张。

相叶说，那次之后有种很特别的预感，好像之后得到的情报，都变得模糊而不再准确了。“好像发信者本身很犹豫很矛盾。”

也可能不是同一个人了。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过。松本润的期待很渺茫，但他依然说，“可能北区以后也不再是北区了。”

 

松本润在镰仓的海边租了一个别墅来烧烤。大野智质疑为什么不可以在家烤，樱井翔回答了他的疑问，“我觉得叫外人来家里之前还得大扫除一次。”

二宫说，而且镰仓有水族馆。

大野智欣然接受了。

清早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二宫对最后出门的松本润说，“你注意安全。开车啊、火啊，都小心点。”

“你也是。”

二宫笑了一下，“你会把他带回来的吧？”

松本润皱了眉头，“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樱井翔把大家的包塞到了后排的座位上。大野智正跟相叶往车上搬海鲜，转身的时候撞到了车子的边框上，看得二宫吓了一跳。

大野智捂着脑额头很痛苦，相叶连忙伸手帮他揉。

“我挑的衣服，太有型，”二宫说，“怕他被女生带走。”

松本润撇了撇嘴，“你可真会高看自己的品味。”

“你说他会不会回来找我。”

“他要找你是迟早的事。”

 

这次的目标是一个看似平常的普通人，这不符合常理。二宫也是费了一些气力才查到，他曾经也来自北区。

二宫来提前看他出差东京的酒店。

二宫想知道，他是怎样离开的——那么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做到——尽管现在看来，他就要失败了。

 

相叶拿着木棍钻了好久，大家纷纷给他打气加油，也没有起一点点火星。

后来松本润递了块烤好的肉给他，相叶说这么香！“诶？不对呀——已经有火了？”

大野智走过来蹲到相叶身边，拿过他的钻木取火，试了几下，居然点着了。

“O酱！”相叶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男人了！可惜啊，看见的只有我一个。”

大野智笑着看了看那团冒烟的火种，又抬头看了看围着烤架的其他人，然后对同样蹲着的相叶说，“只有你看见了？”

“是啊。”相叶指了指大家的背影，“你看，男生也好女生也好都没看见，太浪费了。”

大野智也轻轻拍了拍相叶的肩膀，“我忽然想起来，我有点事要先走。”

“……O酱。”

“只有你看见了。”大野智笑着说，“所以他们发现之前，你别告诉他们行吗？我想看看我的存在感怎么样。”

相叶笑了，“好啊，不过你的存在感，可能不怎么样。”

 

在那半个小时之后，二宫收到了相叶的消息。一个小时之后，收到了松本润的。

他在酒店大堂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拿出笔记本，又点了杯饮料。运气好的话可以勘察到他下周的目标，运气不好的话，他就跟大野智聊一聊。

把雅虎首页的新闻全都点开看了一遍之后，目标终于出现了。二宫对服务生示意买单，拿出钱包，收回笔记本。紧接着大野智就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服务生拿着账单过来，二宫把看见那个人勉强地赶上了上楼的电梯。

大野智刚刚看到正在刷卡的二宫，酒店的警报就响了。

 

警察给当时酒店的所有人都做了笔录，并检查了所有人携带的物品。

“我是跟他一起的。”大野智给警察指了指对面也在接受问询的二宫和也，“我们约好在这见面。”

“我跟他约好了在这见面的。”二宫也这么说。

警察走过去翻了翻大野智的记录，回来问二宫，“你们登录的住址是一样的。”

“我们住在一起。”

“你们是什么关系？”

“……住在一起的关系。”

“那为什么要来这里见面？”

二宫只好笑一笑，“偶尔也需要点情调。”

 

后来打车回去，一路上谁也不说话。回到家之后，大野智先去厨房开了罐啤酒，站在冰箱前面一直喝完。二宫早早的就洗了澡，回房间了。

目标被别人抢先了一步，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该懊悔还是该庆幸，也不知道这之后等待他的是什么。

后来另外三个人也回来了，楼下热闹了一阵。

大野智来敲门的时候，二宫已经盖了被子坐在床上，看着笔记本。大野智进来，坐到他床边，“他们回来了。”

“玩儿的怎么样？”

“好像挺好的。”

“后悔了吧，让你先跑回来。”二宫合上笔记本，大野智帮他把它放到桌子上。

“下次一起去吧。”

“还有下次啊？”

二宫只是想表达一下怀疑和惊吓，但话一出口才发现，好像现在说“下次”——无论关于什么，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会有的。”

大野智说着，递了把枪给他。是警报响起来的时候，二宫藏在沙发靠垫下面的。

“你是什么时候把它拿走的？”

“在你和警察都没注意的时候。”

二宫伸手接过来，又笑着问，“你递枪的姿势不会是跟电影里学的吧。”

“学的像吗？”

“挺像的。我也是，才发现，”二宫说着把枪对准了大野智的眉心，“你是警察。”

“我真的害怕你会开枪，”大野智低头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子弹，摊在他们中间，“所以决定，不要给彼此什么考验的机会。”

二宫放下枪，塞了一颗子弹塞进去。他慢慢地说，“其实我有一个很难缠的女朋友，我要跟她分手了……想离开这里避一避。”

“不会有人离开的。”

大野智静静地看着他的手，然后伸手握住，子弹三三两两滚落到被子和地板上，“马上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