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智说,你买的什么味道的披萨,好像还挺香的。
二宫说是烤肉的,“鉴于你愿意收留我,我可以分给你一半。”
二宫说着拿起披萨,往塑料袋里窥视,然后闭上眼睛,闻里面的香气,明明已经凉了。食物的出让与分享让人产生一种原始的感动,可大野智有些羞愧,对于二宫说的“收留”。
“他家特别有情调,披萨又好吃,可是一张只要五百块,怎么会这么便宜。我刚搬过来第一次去的时候就问可不可以打包,店员说他去问老板,然后我才反应过来,人家是靠酒水赚钱的。”
大野智终于笑了笑。
车子开上彩虹桥,二宫问大野智,知不知道跳跃大搜查线里那句“彩虹桥无法封锁”的名台词。大野智说当然知道。
“可是编剧在电影上映十年后的一场访谈里说,他写这个故事的时候走访了很多地方——警视厅、安全部、公路管理局……其实要封锁彩虹桥可以很快、也很简单。”
大野智轻轻附和着说,“真的啊?”
“是啊,”二宫说,“没有事在人为、就没有故事。”
或许他只是随便说说,或许是在暗示着什么。大野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已经在带着他回家的路上。刚出来的时候他很恼火,因为他告诫过藤本——还是在二宫的面前。可却没起到效果。
他觉得危险。他看到二宫的短信,首先想到的是要去他的身边、跟他在一起——又或许,即使无关危险,他也只是想跟他在一起。
“你的表情,真的挺可怕的。”看着大野智的侧脸,二宫说,“你不能这样沉着脸邀请人去家里做客,让人怀疑你究竟是不礼貌还是不情愿。”
大野智看着前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问,“现在呢?”
“好一点了。”二宫又凑近了些,大野智忍不住要回头看他,马上被二宫阻止了,“别转过来,不然我就要亲你了。”
大野智一下子笑了出来。
二宫满意地靠回去,“这回好多了。”
得知幸子另有新欢之后,大野智搬了出来,那是两年前,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好像一切还都来不及怀疑和厌倦,半生的内容却都要过完了。“我曾经一度还很想要个孩子。”大野智说。
“以后会有机会的。”二宫的心上好像被海风吹过,“你需要的只是从这段关系里走出来。”
大野智打开门,把二宫让进去,“后开我告诉自己,如果再有机会开始一段新的关系,我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不要再抱有任何目的。”
东京湾沿岸一栋六层的住宅楼,阳台上,炫丽的彩虹桥显得尤为庞大,和它身后的散发着暖意的东京塔。
二宫把东西放到客厅的桌子上,走到阳台门口,向外张望,又回过身,“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想什么了。”
“我以为,社长会住在对面的那种双子高层,有落地玻璃、墙上挂着世界名画,隔一段时间会有女人来帮你收拾屋子,可靠又低调、跟特工一样。”
大野智把披萨塞进微波炉里,“的确有,不过那是我妈妈。”
披萨的味道的确很棒,二宫有些遗憾地说那家店最近在打广告,可能要关门了。吃完了大野智才想起来去冰箱拿可乐。最后二宫摸着肚子,看着对面的大野智,“社长,我想回家了。”
大野智也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你不是害怕吗。”
“谁说我害怕了。”
“那你叫我干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二宫低头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我要求我们的合同里,加一笔精神损失费。”
他想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被牵扯进去——可他从一开始就被牵扯进去了,从大野智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开始。
“对不起。”大野智忽然说,“我想保护你。”
“你也想保护她,可她不领你的情。”
大野智低头想了一下,终于说,“有时候我会想,她那么快就放弃这场婚姻,我是不是也有责任——错误不可能只是她一个人的,也许在她眼里我早就一无是处。”
“怎么会。”二宫听不得大野智这样贬低自己,“你总有你的好,不然当初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还跟你结了婚。”
“是啊,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你床上技术好。”
二宫发誓他只是想开个玩笑,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掩盖心里的难过——明明他不应该、也没有必要替大野智难过。可玩笑一出口就变成了口不择言的调侃,没品又下流,让他后悔不迭。
可大野智毫无保留地被逗笑了。他看着二宫尴尬而抱歉的脸,眯着眼睛笑着说,“有机会我会让你试一试。”
二宫在大野智家住了一个周末,大野智把床让给他,说自己平时习惯了睡沙发。大野智起得很早,叫了汉堡的外卖,自己要了咖啡,给二宫要了可乐。外卖到了之后叫二宫起来。二宫在厨房洗脸的时候,大野智去阳台打了个电话,但是很快就挂断了。
他们一起看DVD,一起打游戏。二宫说趁你还没失业,借我你的内部账号过把瘾。可大野智说他没有那种东西,被二宫逼着打电话问纯子借。他们去海边散步,在公园喂海鸥。二宫舔着可丽饼说,“我初中的时候跟女生一次约会就是来台场坐摩天轮。”
“好心机啊。”
“是啊,觉得密闭的空间里特别暧昧嘛。”二宫笑,“结果看到前面车厢里的情侣疯狂地接吻——觉得东京湾的海都被他们的口水污染了。”
大野智笑得咳嗽起来,二宫心里可能住着一个诗人。
去超市买菜的时候,二宫说他想要煲汤,因为难得来社长家里一次,要做一点费时费火的。大野智拿着购物筐跟在后面,他也很久没有自己做饭了。他敏感地发现,超市里他们是唯一一对男人和男人来买菜。经过冷冻区的时候,二宫说太冷了,抻了抻袖子,结果把接缝的地方拽开线了。
一点都没有抱歉,反而抱怨,“质量太差了,你买点好东西穿啊。”
“挺好的啊,”大野智不甘示弱,“我妈妈买的。”
厨房里,大野智别过脸说我最害怕有形状的东西了,二宫就故意拿着鸡爪在比到他眼前。
“快拿走快拿走!”
二宫不依不饶,“你可以选择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或者勇敢地看它一眼。”
大野智紧紧闭上眼睛,“我、我回答问题!”
二宫想,或许现在就这样亲他一下,他大概也不知道亲他的究竟是自己还是水池里那条奄奄一息准备下锅的鱼。
大野智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躲着鸡爪,“你怎么,不问啊。”
“因为我对你没兴趣。”二宫转身把鸡爪扔进锅里,“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你……”
他不太想走出这个周末。在这个人工建成的岛屿上,他们的这个周末,像诗一样不真实、又脆弱。好像远离了彩虹桥那一边的尘世,错觉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加藤接到电话,大野智说他周一自己去上班,加藤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自己’是你自己一个人吗?”
二宫踢着拖鞋过来,问大野智有没有衬衣可以借给他。
“不是。”大野智说,“我得去找衬衣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衬衣递给二宫挑,还有领带,“真的要天天换吗?”
“真的,不然会被发现的。”二宫挑了一件白色的,“他们会八卦我周末是不是没回家。”
大野智想你周末的确没回家。
“明天很重要。”二宫说。
“明天是你生日。”
“不,不是。”原来大野智当真了,“我是说——通知应该寄到了。”
他有些期待,他觉得大野智可能准备了什么。他又害怕,怕自己失望,怕大野智发现这只是一个玩笑之后会认为被戏弄了。
如果他只是说一句生日快乐,那么也还好——二宫难免去做些多余的妄想,像当年登上摩天轮之前的那一刻。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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