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翔建了一个聊天群,把周日联谊的人都加了进去。这样的群二宫已经被他拉进去过好几次,每一次都是一开始热闹个三五天,后来就渐渐没了动静。
樱井翔说新的计划是去银座的一个手工作坊做陶碗,然后一起去吃上海菜。
太无聊了。二宫非常想把樱井翔踢出去,或者把自己踢出去。然后就看到新的提醒,樱井翔来跟他说,“周日大野智也去,还有幸子的弟弟,叫相叶雅纪。”
“那人不是够了?我就不去了。”
“来吧来吧,人多热闹。而且他不是还没离,你的需求比较迫切。”
二宫哭笑不得,自己好像一个难民受到了关怀。他逐一点开群里女孩子的头像,看完一遍没留下任何印象。他决定明天坐地铁去,免得最后要开车送女生回家。
结果周日并没有下雨。
二宫一直想跟松本润探讨一下堂本刚的喜讯,可女孩子们实在有些笨手笨脚——也可能多多少少带着一些谦虚的成分。格外器用的松本润格外体贴地给大家帮忙。二宫拿抹布擦了擦手,看着互相研究讨论的樱井翔跟相叶雅纪——这两个人大概是没有谦虚的,的确比较笨。
“你第一次来吗?”二宫终于忍不住问站在操作台对面的大野智。
“不是,”大野智低着头,认真地给转台上的陶胚打磨形状,“一个人来过几次。”
二宫觉得这就能解释了,不然樱井翔怎么能想到来这里。他已经想回去了,可眼前的大野智还十分专注——细细的眉毛、笔直的鼻梁,没有意识到在场有女孩子或者男孩子,需要他的照顾。
“是不是挺无聊的?”大野智终于抬头说。
二宫一边解围裙一边说,“还行吧,可我不太会。”
大野智指了指自己的,“那这个做好了送给你。”
二宫笑了,看了看那边的松本润,对大野智说,“你这样是得不到女孩子关注的。”
“那你呢?”
二宫不确定,大野智究竟在问“那你这样就能得到关注了吗”,还是“那我能得到你的关注吗”。他假装没听见,反问他,“你说什么?”
大野智摇摇头,停下转台,“没什么。”
登记的时候,店长问他们要快递还是要自己来取,还是,如果想要自己上色做图案的话就再来一次。这事关要不要再约的尴尬,樱井翔马上帮大家做了决定,“还是快递吧”。
填地址的时候,大野智在二宫身边等他手里的笔,问他,“你要再过来吗?还是直接寄到你家里。”
“不用了吧,”二宫刷刷填好把笔递给大野智,“我又不会画画。”
大野智犹豫了一下,他想说我会,可又不想让二宫觉得他是在炫耀,“或者你想要什么图案,可以跟店长说,让他给你做。”
“那是不是要多收钱?”
“嗯。”
“那还是你给我做吧。”二宫说,“无所谓,反正我不会拿它吃饭。”
大野智把二宫在快递那栏打的勾划掉,“那做好了我拿给你。”
往饭店走到时候,樱井翔过来找大野智说什么,二宫一个人落了单。走在旁边的相叶指着前面的一家酒吧对二宫说,“上次我跟大野在这喝酒,本来说好他请客的,结果说去上个厕所,人就不见了,我等了好久啊。”
“这么过分啊?”
“过分吧?”相叶笑着说,“后来也问过他,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太神奇了。”
二宫想相叶这个人好客气,“这么过分的事情你就是抱怨一下也没什么。”
“哈哈,是啊是啊——二宫律师,你也是单身啊?”
“嗯。”二宫很由衷地说,“不然跑来联谊干什么。”
相叶又笑了,“也对。”
虽然他们都知道明明有一个人不是单身,但也来了。
“你不觉得别扭吗?”二宫问,“大野智他、他毕竟还没……”
相叶摇摇头,“不会啊,他又不是认真的——不然就不会一直只跟你说话了。”
“……”
“就算他真的喜欢上了谁,也没有人能责怪吧。”
二宫想了想,“如果他离了婚的话。”
“二宫律师,你说结婚是必要的吗。”
“是吧。”二宫一本正经,“不然就没人离婚了,我就没有工作了。”
“你真幽默。”相叶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大野智,“我觉得,姐姐跟那个男人分开之后、一切平静下来,他还是会离婚的。我知道,他就是想最后为姐姐做点什么。可其实,谁能保证谁一辈子都幸福呢。”
二宫想,或许等到那个时候,需要律师的大野智还会来找自己;又或许这一场离婚风波过去,这对夫妇会重新相亲相爱;又或许他二宫和也,会无法忘记他大野智——什么都有可能,什么都不能期待。
吃饭的时候,松本润坐到了旁边,二宫终于有机会跟他说话。可刚要开口,就被松本润占了先机,“你今天一点都不关注我。”
“你负责接受女士们的关注就行了。”
“你负责接受男士的关注是吗,”松本润偏过头小声说,“还是已婚男士。”
二宫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大野智,“他正看着你呢。”
大野智有点茫然又有点紧张,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松本润看了大野智一眼,用毛巾擦了擦手,继续对二宫说,“我求你还是别跟我说话了,我可不想被他盯出个窟窿。”
“那你就可以报警了。”
“昨天我就差点报警了。”
“堂本刚给你打电话了?”
“嗯。”
“然后呢?”
“然后,”松本润夹了个小笼包,“然后我说,作为合伙人我真的非常恐慌,我要求他尽快上交一份女方简历。”
二宫皱了皱眉头,“也给我抄送一份。”
“可他说,‘我又没说会有女方’。”
二宫想,真是不可思议,他今天可能更应该选择去跟堂本刚喝咖啡。好在饭店的味道不错,樱井翔定的菜单很成功——虽然究竟是不是正宗上海菜,谁也说不好。散场的时候女孩子们好像还都算开心,于是今天就算没有白过。
大野智问二宫接下来去哪里,二宫说回家。
“我正好要去六本木,要不我顺路送你回去。”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顺路,至少他的好心不是假的。
车子堵在伊势丹前面的十字路口,二宫觉得,总该说点什么了。
“你不经常开车吧?”
大野智刚点了下头,车窗被人狠狠拍了一下,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大野智放下窗户,外面那个女人很生气地说,“你下来看看!你撞到我了,好大一声!”
大野智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你在这等我。”
二宫莫名其妙地看着同样莫名其妙的大野智、跟在气势汹汹的女人走到后面,去看停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车。二宫觉得大野智应该不是对手,于是他也下车了。
大野智很无辜,“我没听到声音啊,真撞到你了?”
女人更生气了,“我干嘛要说谎?”
大野智当然回答不上来。
二宫走过去跟她辩解,“他在你前面,他怎么撞的你?”
“他溜车了!”
二宫低头看了看女人车头,一点痕迹都没有,“他是自动挡,这是平地啊。”
“可我听到声音了!”
二宫觉得这个思路真的非常熟悉,在他还有女朋友的时代里。路灯由红变绿,前面的车缓慢起步。“你叫警察来吧。”二宫说。
大野智站在一旁,看认真理论的二宫特别生动。毫无防备地,二宫转身从大野智的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或者我帮你叫警察,或者你去问问你后面的车,谁撞的你、你去找谁。”
女人犹豫了一下,跺跺脚扭身开门上车了。
“我最怕工作之外跟人理论了。”系上安全带,二宫意犹未尽,“还那么大脾气。”
“她可能心情不好吧。”大野智说,“说不定刚失恋了。”
“我是在帮你说话好不好,”二宫抱着胳膊,半真半假地抱怨,“你怎么帮着她说话啊?”
“没有啊!”大野智连忙解释,“我怕你生气才这么说的。”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二宫说,“又不是我自己的事。”
大野智不敢再说话。
好容易开过了这个绿灯,道路顺畅了起来。他听见二宫问,“你和她吵架吗?”
“……结婚之后吵过一两次,很早以前了。”他不想被二宫再追问下去,“你呢?”
“不会,好像从来没吵过——有人说感情能越吵越深,可我觉得,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可能觉得太沉重,二宫说着自己就笑了,“我可能连重新开始的能力都没有了——所以现在被樱井翔重点照顾。”
“没什么可着急的。”大野智说,“一张白纸的话,就还有各种可能。”
原来自己是着急了吗,看来没有爱情的人,多少是会觉得手心空空的。可大野智如此的安定和坦然——至少他是这么表现的。二宫不知道,大野智要在原地坚持到什么时候,真的要一直等到他们放弃吗——还是他根本就是在等她回来。
“你还爱她吗?”
二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问,明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问过他。那一次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可他却越来越在意了。他甚至听到自己的声音犹豫而颤抖着,这是怎么了。
大野智把车靠到路边停下,他低头试图去看二宫的脸,“你怎么了?”
其实答案是或者不是,跟自己都没有任何关系——至少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没什么。”二宫捏了捏鼻梁,“开车吧。”
他说的没错——可自己想要的这个可能,实在太渺茫了。
“对不起,我以为提起来也没什么了——因为你之前还跟我说起过。”大野智看着道路的尽头、跌落在深黑的夜幕里,“可能当时没觉得有什么,过后还是会觉得很难过——我也失恋过。”
二宫抬起头,跟大野智一样看向前方。既然他这样说了、既然他说他以为自己是因为失恋而难过,那自己也就接受这样的安慰好了。太过较真可能会找不到合适的台阶来下,而自己也可能只是暂时的、有一点点,被他吸引了。
二宫说,“嗯,都过去了。”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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