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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说，太完美的人难以遇到对手，他以此来安慰松本润。

“樱井翔叫我去联谊。”

“他也叫我了。”

“这次我不会再去帮他凑数了。”

二宫以为是失恋的打击让松本润说了狠话，没等他继续劝，松本润接着说，“我要好好准备一下，不能无功而返。”

“……你再好好准备准备，下次樱井翔肯定不叫你了。“

然后大野智就来了。

他并不知道和松本润这样无聊的闲扯淡，在大野智眼里温柔得像一幅画，恨不得把自己替换进去。

二宫觉得，大野智跟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于是自己也变得有些古怪了——或许这个因果关系其实是颠倒的，反正无所谓了。大野智散发的和平气息，好像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牵引，想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贴到他耳边说话的时候，看到他脸上的绒毛，虽然只有短短一句。

他也没有告诉大野智，他要去哪里。

找到那家酒吧，并没有太费力气。二宫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不明智，但他想要确认——如果那个藤本果真不是什么善类，那么大野智的坚持就是合理的、是善意的，是出于一个好人的良心——至少可以不是出于爱。

樱井翔原本给这次联谊租了一家屋顶花园的餐厅，很难约，他问了朋友才搞定。结果晚上下班时候看了一眼天气预报，发现周日有百分之五十的降水概率。他一个人犹豫了五分钟，想打电话问二宫该怎么办，手机没接通。

他又打电话问相叶雅纪。

“去啊！”相叶明显很兴奋，“放心吧，才百分之五十！”

他当然不放心。可又实在不想打电话问松本润，于是就打给了无关人士大野智。

大野智马上劝樱井翔放弃他的屋顶餐厅，“不如你们来台场吧，我可以搞一艘船，再叫上加藤，一起钓鱼。”

这样的展开好像哪里不对，“钓鱼就算了吧，会下雨啊。”

“下雨了你们就来我家做饭。”

“我们上次联谊是一起做的饭……”

大野智想不出该说什么了，憋了两秒，听到那边樱井翔笑了起来，“你想去是吧？”

“……嗯。”大野智老老实实承认。

“来吧，出来玩玩儿，”樱井翔说，“一个人撑着太累了。”

可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二宫说过，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就算他这样说、只是因为这是工作而已。

大野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楼咖啡店的积分卡，他也去要了一张，现在已经盖了三个章。他想等盖到九个就把它送给二宫，连同最后一次的成就感、和心满意足。

加藤敲门的时候他正沉浸在这样那样的幻想里，还以为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我接到个电话，”加藤关上门，转身说，“他们说二宫律师在新宿，请你过去。”

一路红灯，车堵在晚高峰里。大野智放下窗户，听见加藤说，“二宫律师他好好的，你别着急。”

“我不着急。”大野智低头，看见自己还穿着拖鞋。他问加藤，“他不是去澳大利亚了吗。”

“今天回来的。听店里的人说这两天有人在打听他，结果今天二宫又去了。”

大野智只好故作轻松地笑着说，“那么贵的店，你没问问他都点什么了。”

“好像就是没点什么。”加藤却不敢笑，“藤本说坐下喝杯水也要付钱的，二宫的这杯有点贵，想问问你行不行。”

大野智第一次看见穿着便装的二宫和也，双手揣在皮夹克的衣兜里，坐在大红色的沙发上，显得皮肤尤其的白。看见自己进来，别开目光。

藤本把二宫的钱包递给大野智，笑着解释，“我以为他未成年，想确认一下证件，结果看见里面有你的名片。”

大野智接过来，把自己那张名片重新放进去。他记得初次见面那天二宫把他的名片收进了名片夹里。大野智说，“付了钱，我就可以带他走了吧？”

“当然可以。”藤本接过递来的账单，又递给大野智，“我一直以为你不屑于跟我打交道，这次居然叫人来照顾我生意，真是受宠若惊。”

“他不会再来了。”大野智说，“你也最好别再让他看见你。”

那一杯矿泉水刷了大野智三十万，可二宫现在好好地坐在他的车里，他觉得自己赚了。他把钱包还给二宫，听见二宫说谢谢。

“给你添麻烦了。”二宫又说。他并不想给大野智惹麻烦——或者其实是有一点想的，说不清楚。

可大野智完全没有办法责怪他，只要想到他不合时宜的莽撞是因为自己。甚至意外地让二宫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他觉得是一个收获。

“可能你说的对，”二宫说，“他的确不像个好人。”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二宫不想看见他这么紧张，于是问，“幸子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更想知道的是，幸子当初，喜欢大野智的什么。

“我不知道。”大野智说，“她对每一段感情都会投入所有，彻底得只会让别人觉得有机可乘。”

“所以没有人能招架得住，是吗。”

大野智想，不如就在这里爽快认输，那么二宫或许还会同情自己。他说，“是。我也一样。”

二宫扭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或许他不愿意再听下去，可大野智却不得不继续解释。

“很多人看不起我——当初结婚是，现在不肯离婚也是。我告诉自己不要活在别人的想法里，可现在不一样了。”大野智听不到回应，只好继续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二宫回过头，看着大野智说，“我当然跟你是站在一边的，因为我是你的律师。”

“是吗。”

“而且你还请我喝了那么贵的一杯水。”

大野智觉得失望，可只能怪自己擅自怀抱希望。他对二宫说，“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哪天请我喝杯咖啡吧，我现在有积分卡了。”

二宫下了车，跟加藤道谢。大野智跟他挥手说拜拜，又叫住他，“周日我也去。”

“去哪？”

大野智有些不好意思，“樱井翔叫我去。”

二宫听见了，笑着走回来，扶着车窗说，“别太期待，我怕你失望。”

“我就是去忙帮凑数的……”

二宫挥挥手，转身走了。

可自己却开始有一点期待了，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去。想起松本润有关弯路的理论，又担心大野智真的会遇到有感觉的女孩子。

他想起大野智说他住在台场，那么夜景一定很美。

进了家门，看见电话机闪着红灯。意外地听到堂本刚的留言，约他周日去喝咖啡。二宫慢腾腾地换好衣服，然后回拨了过去。

“我周日约出去了。”

“那我去找松本润。”

“松本润也没空。”

“Oh，I see，”堂本刚的声音里充满了慈悲，“虽然失恋的打击很大，但我不赞成公司内恋爱。”

二宫拉上窗帘，“放心吧，我会优先考虑你的。”

“谢谢，我很感动。”堂本刚说，“不过你没机会了。”

不是吧。

“那我就在电话里说了——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