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问松冈人在哪里,他现在过去。
“当然在你的地盘上,”松冈笑,“新生活很精彩啊,搬过来,也不想着见见我。”
大野智挂断电话,看东京湾的夜景缓慢爬上车窗。下桥掉了个头,加藤把车开回了六本木。
路过麻布十番的时候等红灯,大野智看着窗外的商业街,放下窗子,香气大概来自路口的面包房,路灯上的音响还播着安静的音乐。这里不适合西装革履的人。
他给二宫发了个短信,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怎么,你要约我吗?”
大野智想了想,回信问二宫,“要约你,是不是要多付钱。”
“如果跟你的离婚无关,按时间收费。社长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价格合理。”
大野智想,二宫一定很贵。
四丁目的一家卡拉ok,松冈说他叫了隔壁中餐馆的外卖。大野智到了才发现相叶雅纪也在。
相叶看见他就说,“我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大野智回忆了一下,上次见面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在银座喝酒。
“我也好久没看见姐姐了。”相叶说。
大野智只好笑一笑,“我也是。”
“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了,我们唱歌,唱歌!”相叶塞了个话筒给大野智,点了首“花之歌”。他说要合唱,结果第一句就跑调了,被松冈踹了一脚。
相叶很委屈,指着大野智说,“他都没唱你怎么不踹他啊?”
松冈说泷泽出来了,身体不太好,要休养一阵。“如果幸子再早一点跟安德烈分了手,泷泽也不用替他去坐牢。”
大野智想原来那个人叫安德烈,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他一直以为他叫安德鲁。
“结果她又跟一个小混混搞到一起了——听说还要跟你闹离婚?”
大野智对于他的听说一点都不奇怪,“律师都请好了。”
“搞这么麻烦。”
“不过我那个律师挺好的。”大野智避重就轻,他很怕松冈会提出“不麻烦”的解决方案。
相叶飞快地切着歌单,不知道有没有专心听。
松冈笑了,仿佛看穿他的心思,顺着他问,“女的?”
“想什么呢,”大野智不知道为什么心虚了,“男的。”
“男的能有什么好。”松冈拍了拍大野智肩膀,“我介绍女孩子给你,这次保证让你眼前一亮。”
“你还是……介绍给加藤吧。”
加藤忽然听见自己被点名了,连忙放下汽水,抬头微笑。
“你看看你们老板,”松冈对加藤说,“没有比他更死心眼儿的了。”
“爱一个人太费力气了。”加藤说,“我们老板又怕麻烦,遇到真爱之前、还是让他省着点吧。”
相叶喝了酒,车扔给松冈叫人开回去,大野智送他回家。好像谁也没怎么喝多,却不记得大家都说了些什么。他掏出手机,看见二宫在自我推销之后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在展望台,看东京的夜景。”
那他应该也看到了我。大野智想。
相叶拍着前面加藤的肩膀说,“你说话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都能写诗了!”
大野智有点困了,可离家还有很远。他想起说到自己住在台场的时候,二宫的反应、和句终短促而惹人回想的收尾——“哇,好厉害。”
相叶靠到后面,低声说,“我遇到喜欢的人了。”
大野智揉了揉眼睛,“……噢,挺好的啊。”
相叶摇摇头,“可我一点都不想让她嫁进来,想想就觉得害怕。”
虽然觉得自己没有为别人参谋感情的资格,大野智还是说,“相爱的人在一起,也不一定就要结婚吧。”
“可是女孩子会想要结婚吧?”相叶说,“我可不相信什么‘如果她真的爱你就不会强求’这种话,人总是在跟自己较劲的。”
大野智想起自己的故事,想起二宫的故事,觉得相叶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可他还是说,“可能,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轻而易举地,相叶接受了他的安慰,点点头,换了个话题,“你搬到那边之后怎么样?”
“挺好的,空气也新鲜了。”
相叶笑了,他知道他之前的压抑。“听说跟樱井翔楼上楼下了?我觉得你应该挺高兴的。”
“对,他领我到处转了转。”大野智说,“他介绍给我的那个律师也在那个楼——”
相叶打断他,“我没想到,她是真的要离婚。”
大野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不能说“我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最应该知道的当事人,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最初,他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开始的一样。
他知道的只有他自己的世界,可谁的世界都不可能只有自己。
他想起二宫说,不知道为什么女朋友会要跟他分手——虽然他自己找了个理由,大概是因为不想结婚吧。大野智已经忘了最初自己想要结婚的意志是不是强烈的,好像顺其自然就发生了一样——他有些愧疚,他并不是想把责任推给幸子、或者推给自然。
但曾经的快乐和幸福是切实发生过的,一如现在切实发生着的僵持和对峙。
相叶打破沉默,问他,“那然后呢?律师怎么说?”
律师怎么说?
大野智好像一下子想不起来、关于他的离婚,二宫都说了什么——明明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才认识的。
“他……”大野智有些结巴,“他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相叶一下子笑了,笑过之后又说,“……是她对不起你。”
大野智轻轻摇了摇头,“不……我、说我没有。”
相叶看着他的脸,好像要质疑什么,于是他连忙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没有。”
“你告诉我,”相叶问,“那个律师,其实是个女的吧?”
大野智很奇怪,“为什么?”
“因为你样子怪怪的。”
“男的,”加藤忽然说,“还挺好看的一个男的。”
大野智认识松冈,是在四年前。他接到幸子的电话,说她的外籍男友惹了祸、她带着他躲了起来。她让大野智替她去跟家族交涉,求他们救他。那一次大野智知道了,遇到这种事情,他们会找谁。
他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抗拒,他到来的新生活、他新结识的人、他的律师二宫和也——他希望自己能展现出的一切,也都是新的。他不希望任何危险去触碰他、甚至未来去伤害——虽然他知道,一切来不及伪装、也不可能了。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刚刚相叶雅纪在说什么。
带着一点点的警觉,大野智开口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他第一次来公司的时候,”加藤说,“我看见你送他下楼。”
“哦。”
加藤犹豫了一下、继续说,“还有那天在展望台。”
“……我没看见你啊?”
“嗯……”
“你一个人吗?”
“没有,我跟洋子一起去的……”
大野智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谁没事一个人去那干什么。”
是的,大家都成双成对——加藤心想,你也不是一个人——可是他没敢说出来。过了一会儿,加藤又说,“你们好像,特别聊得来。”
大野智低头去看攥着的手机,二宫身上亲近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同类。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略微尴尬的事情而认识、如果认识得能再早一点,说不定互相能成为好朋友。
可是他说,“他是律师,大概跟谁都聊得来吧。”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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