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日舞台见面很成功,除了记者提问环节的一点小小的不愉快——虽然松本润跟所有出席的媒体已经打过招呼。离开剧场,松本润一直铁青着脸。二宫不知道松本润是在生气自己还是生气提问的记者。
车上,松本润忽然开口问,“你看见场下的空位了吗。”
二宫正在走神,没听清,他问松本润再说一遍。结果松本润一下就发了脾气,大声重复了一遍。
“噢。”二宫说,“看见了。不是挺正常吗,又不是上课,不点名的。”
“你觉得为什么有人不来了。”
“临时有事呗。”二宫不想跟他争论,“生病了,懒床了……”
“也有可能看了昨天的新闻。”
二宫等着松本润接下来会说什么,可是松本润什么也不说。他知道,松本润大概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这件事里,只有松本润、是无论如何会跟自己站在一起的。所有人关心的都是八卦和真假,但松本润关心的是如何保护他。
“可能吧。”二宫说,“可是都花钱抽票了,其实放到雅虎上卖了也行啊。”
松本润倒是不生气了,“你想的可真多。”
又是一段沉默。
就在二宫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松本润问,“你告诉我,是真的吗。”
“这不是第一次,可你以前没问过我。”
松本润听了,说不出哪里难过,他安慰二宫说,“没关系,这不是最坏的。”
二宫闭上眼睛问,“如果有更坏的呢?”
他等着松本润的回答,在走走停停的颠簸里再次模糊着要进入沉睡。他听见松本润的声音也模糊着,好像说,“不会的。”
二宫不得不承认,他努力不被影响的心情,还是在回去的路上变得一团糟。或许本应该更早就变糟糕了才对,从半夜接到松本润的电话开始。被关注是他工作的一部分,甚至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他曾经想过,自己站在舞台上、灯光打过来的时候,他最想分享的人不在,是难过而又无可奈何。可是今天他反而觉得庆幸,因为他最不想在那个人面前陷于尴尬和窘迫。
原本还有几个杂志的访谈,因为上午出现的意外,被松本润统统重新调整了时间。二宫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间新闻,他把电视打开又关上,换了身衣服,开始上网。
他看见越南教室的博客有了更新,但不是大野智。
“大家好~我是生田斗真,去年底来到河内教室,转眼快三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昨夜的大雨好厉害!教室的课也被迫取消了,我们会再安排时间为大家补上的。
——这么突然地在博客里出现真的很抱歉!其实,一直负责博客更新的大野智,今天病倒了!感冒发烧,在家休养。
生病真的很痛苦!希望大家多多注意身体!”
二宫把这段文字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站起来去厨房接了一杯自来水,走到窗台浇花。那盆大野智留下的只有叶子的植物,已经长得相当茂盛,甚至冬天也没有阻止它。二宫把剩下的半杯水喝掉,又回到电脑前面,盘腿坐下,查越南的区位码。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试图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翻手机的通讯录、打开SKYPE,小心翼翼地敲下那一串数字。可是他并不害怕。他知道,对方显示不出来电信息。可他还是紧张着。
大野智在日本的手机号码关机了。
如果接通了、如果听到大野智的声音,自己说不定反而会马上逃避着挂断,可完全没有余地的未接通让他不甘心了。他马上照着博客上的联系方式播了教室的电话。嘟嘟声响起的时候,他心跳的厉害,好像第一次上台。
“你好河内教室,”因为讯号的缘故,声音有些失真,“我是生田。”
“你好,我想找大野智。”
“非常抱歉,他休病假了,如果有留言的话我可以转告给他,或者可以让他上班后给您回电话。请问您是?……”
“我……我能联系上他吗?”二宫竟然开始有些结巴,“那个……能告诉我他越南的手机号吗?”
短暂的沉默,二宫听见生田在那边“啊”了一声,好像他第一次去教室的时候被认出后的那声惊呼。他知道生田听出他了。紧接着,那边低声说,“你,找大野智?”
他的语气里有让人不得不小心的微妙的变化,二宫察觉到了生田的不愉快,“对……我看你们的博客了……他病了?”
“早上烧得厉害,现在大概能下地了。”生田说得非常快,“不是什么大病,但看他挺难受的。”
“噢,这样。”二宫只好继续问,“那,能告诉我他的手机号吗?”
生田说你等一下,然后摁了保留键。二宫以为他去翻手机号了,心里满怀希望,结果那边再接起来,好像是生田换了子机、走到了外面。
“你知道他是怎么病的吗?”
二宫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然不知道。
生田也并没打算等二宫回答,“他原本要回国去看你的。”
“……我?”
“对,他只请了一天假——只为了看你。”
二宫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揉搓着、缩成了一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的飞机,他本来打算去参加你今天早上的见面会,看你一眼。”生田的语气异乎寻常的平静,好像在讲一件无所谓是谁的事情。“结果下了暴雨,航班取消了,他打车等了很久,半夜淋了雨回来。”
一瞬间,甜蜜、难过、心疼,全都涌了上来,二宫几乎是下意识地保护自己,“我不知道这些……”
“你不需要知道。”生田马上打断他,“还有,我看到你的好消息了,他大概也看到了——谢谢你的好消息,我想他不会再为你狂热了。”
捏着耳机线,看着屏幕上跳跃的通话时间,二宫几乎是恳求着说,“我……我想给他打个电话,你能……”
“我不会给你的。”
屏幕上的数字戛然而止。二宫拿掉耳机,笼罩在突如其来的安静里。
他打开网页查机票。
他站起身,拖着坐麻了的左腿、蹦跳着去卧室拿护照和钱包。
他在衣柜前面挑衣服,犹豫着应该穿什么,又觉快要来不及了,慌忙抓了一套换上。
他想起了挂在门口的那个棒球帽。
他给松本润打电话,确定明天是不是没有事。
松本润那边很吵,好像有很多人,在什么活动的现场。“没事,”他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你要约我吗?”
不确定松本润究竟是心情好还是不好。二宫听到那边起哄的笑声,自己也跟着笑了,“没事就好。我自己出门走走,怕你不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松本润淡淡地说,“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二宫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于是说“好。”
后来二宫曾经想过,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匆匆忙忙去了机场,大概后面的很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他们还是两条已经错过交点的直线。可他跟大野智做了一样的事。
越南也没有那么远。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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