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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户亮转身掏出了一个文件夹给他，“你看看这个呢？”

“这房子……”大野智歪过头试图找对方位，“是在哪啊？”

锦户亮只好一点点指给他看，“你看这个是松本润那个楼……你在他街对面，这是天桥……房子本身你绝对满意，就是临街有点吵，房租比你现在住的贵一点——然后，”锦户亮抓了下头发，“松本润介绍的，中介费我就不收你的了，礼金押金我去跟房东谈。”

大野智终于把地图摆到了一个自己好理解的位置，“那我该请松本润吃饭吗？”

“行啊。”锦户亮打开上锁的房间抽屉，找到了那个房子的钥匙，“顺便把我也带上。”锦户亮还是忍不住问，“你究竟跟松本润怎么认识的啊？”

大野智有点被他问的害怕了，“这很重要吗？”

“有点好奇。”锦户亮一点也没有遮掩，“你风格太独特了。”

 

小宏趴在窗户上，说楼下有个人在往楼上看，“这个人好像大野老师啊。”

二宫正在对着沙发上的两件衬衣犹豫，不知道该穿哪一件，他没把小宏的话当真，“你眼神真好。”

小宏跑过来扑到二宫的腿上，指着橙色的哪一件说，“今天穿这个。”

“哦？这么肯定？”

“我也穿橙色的，然后让锦户叔叔给我们照相。”

二宫摸摸小宏的脑袋想象了一下，好像会玩儿得很开心。小孩子的一点点可爱真是能把他带来的麻烦全都抵消。

“真是的，怎么能把票落在办公室呢。”小宏有点生气的样子，“要赶不上海豚表演了！”

二宫说要不你先玩儿一会马里奥吧，说着开了电视。又看到小宏胳膊上的石膏，“算了还是你看我玩儿吧。”

小宏坐到二宫怀里，磨他找恐龙。又想起松本润的事情，大声抱怨，“松本叔叔又放我们鸽子。”

“松本叔叔有别的约会，”二宫笑着安慰小宏，“我们总能见到他，他都没时间见别人了。”

小宏似乎并不服气。

手机响了，二宫接起来，“你再不来我们就赶不上海豚表演了。后果很严重哦。”

“我领松本润的朋友看房呢……”

二宫有点着急了，“你不是回公司去取票了吗？”

没等锦户亮回答，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挺好的，那就这里吧。”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大野智走出来看见锦户亮在打电话，“啊，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那，你哪天有空，我们签一下合同。”锦户亮看了一下时间，“今天肯定不行了，我约好朋友带他外甥一起去看海豚，迟到了就要出大事了。”

大野智想，不会这么巧吧。他说只是签一下合同的话，工作日的午休也可以出来，于是定了周一的中午。锦户亮说要送大野智去车站。

“不用了，你赶时间。”大野智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几年级啊？”

“二年级。”锦户亮笑了，“我那个朋友被逼成代理奶爸了。”

“挺辛苦吧。”

“是啊。他还……”锦户亮好像还想说什么，尴尬地收住了。“我送你去车站吧。”

大野智点点头说好。

电梯终于上来了，锦户亮摁住摁钮把大野智先让了进去，然后听见大野智好像并不经意地说，“我有个朋友周末也要带外甥去看海豚来着。也是二年级，住这附近。小孩子都喜欢海豚啊。”

 

二宫看着手机的最近通话，想着要不要拨回去，翻来覆去。

小宏问怎么了？锦户叔叔什么时候来？

二宫搂着小宏说，“多一个人是不是热闹一点？”

“诶？”小宏高兴了，“松本叔叔能来了？”

“不，不是。”二宫想想还是算了，那是所谓“松本润的朋友”，既然松本润都来不了，找人家代打又算什么。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锦户亮在那边大惊小怪，“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怎么不早说！”

二宫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

“反正票多一张那大家一起吧，人多热闹！”

二宫还想推诿，“人家今天合不合适啊。”

“合适合适。”锦户亮恨不得多一个人帮他照相，更何况大野智看上去又好说话又纯良，“让小宏快换衣服！我们这就到了。”

 

锦户亮开车，小宏举手要坐副驾驶，大野智和二宫就坐到了后排。小宏一直不停地给锦户亮讲学校的事情，很热闹，显得后排有一点冷清和尴尬。二宫问房子看得怎么样，大野智说不错，已经决定了。

“就是你们街对面。”锦户亮插话说，“不过他那个楼比较矮，临街有点吵。”

听锦户亮说完，两个人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身体僵硬着，好像动一下都要提前思考很久。

“舅舅，”小宏转过身看二宫，“你们怎么没声音？”

“啊……”二宫慌忙编造借口，“舅舅有点困了。”

品川水族馆不大，在一个商场的下面。周末人很多，在停车场绕了好久才找到车位。打开车门要下车的时候，二宫才发现自己忘了戴帽子。大野智把自己的棒球帽摘了下来，扣到二宫的脑袋上。

“挺合适的。”锦户亮笑。

一进水族馆小宏就乱跑起来，锦户亮慌忙跟在后面帮他照相，又怕他跑丢了，又怕被拥挤的人群碰到胳膊。

二宫说要去排队给小宏买爆米花，看海豚表演的时候吃。

“哦。”大野智点点头，“那我去买吧。”

二宫也“哦”了一声，“那我去占座。”

大野智觉得让二宫去占座好像是比排队买爆米花还危险的一件事。一队旅游团的观光客袭来，眼看要把他们冲散，大野智连忙把二宫拽到了边上。

抬头发现小宏和锦户亮都没了踪影，只好对二宫说，“你还是跟我一起吧。

要了一份巧克力一份焦糖，大野智拿出钱包付了钱。二宫双手插在口袋里，丝毫没有要掏钱的意思。大野智忍不住笑，接过爆米花，递给二宫一桶。

二宫也笑了，还问大野智，“你笑什么？”

大野智摇摇头，“没什么。”

马不停蹄地赶到海豚剧场，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表演了。大野智本来想找最后一排坐，但二宫说小宏肯定喜欢前面，“海豚会拍水弄到身上嘛，小孩子喜欢。”

就在第一排坐下，等着开场，不断有小孩子跑来跑去。大野智不停地吃着爆米花，以为这样就缓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尴尬。还是被二宫抢走了，“还没开始呢都快被你吃没了。”

大野智吮了吮手指头，“松本润怎么没来呢？”

二宫抱着从大野智那里抢来的爆米花，一边吃一边说，“他有约会，就把我们抛弃了。”

“噢。”

二宫看向大野智，大野智也看他。二宫连忙说，“你别误会啊。他喜欢女人的。”

大野智犹豫了一下，“噢。”

二宫觉得大野智的反应好像哪里不对，连忙补充说，“我也喜欢女人的。”

“噢。”

二宫烦了，把爆米花塞回大野智的怀里，“你还是吃爆米花吧。”

 

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是透心凉了。

二宫问小宏玩儿的高兴吗？

“高兴！”

“高兴就好。”

锦户亮说一起吃个饭，二宫说都湿透了上哪吃去，还是先回家吧。

“那我先走了。”大野智知道锦户亮要送二宫和小宏回去，“你们好好休息，别着凉了。”

小宏扑上来给大野智一个拥抱，“老师再见。”

“再见，”大野智低头拍了拍小宏的肩膀，“别忘了写作业。”

二宫有点不耐烦地抖着湿漉漉的衣服，“忘不了，我看着他。”

 

走到车站才想起来，帽子还在二宫那里。大野智问自己，是不是故意忘掉了。然后山手环线就呼啸着开了过来，像一个没有结局的开始。

傍晚的风吹着他湿透的衣服，打了个喷嚏。

要准备搬家，开始另一段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