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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太远了。”

“哦。”二宫假装有点想不起来了，“还在吉祥寺？”

“对。”

二宫匆忙地笑了一下，“我最后听说你的消息还是在四方剧团，后来那边解散了，也不知道你去了哪。”

大野智似乎并不介意，“你的消息我倒是一直都知道。”

二宫听了歪着头，指着茶几上的杂志，“因为有这些是么。”

大野智拿起那幅画，说是小宏让他画的，“小宏一直念叨着要舅舅，松本润就让我……”

二宫从他手里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放到杂志上，“挺像的，我觉得比这个照片更像。P的太厉害了——能送给我吗？”

大野智笑了，“那你得跟小宏商量。”

“哦，”二宫也笑了，“那我大概赢不了。”

“你打算一直这么带着他吗？”

“暑假之前他妈妈会把他接走。”二宫说着又往下滑了一点，好像觉得轻松了很多，“一开始我觉得小宏是个大麻烦，现在觉得，怎么说呢。”二宫晃着手里的易拉罐，“好像生活一下就改变了。”

“是吗。”

“是啊。”二宫看着大野智说，“比如我休息日也不出门的，有小宏在就不行了，小孩子肯定要出去的……然后也不会再遇见你……”

没等他话音落地，大野智站起来，走去厨房，留下二宫一个人。听见大野智在厨房问，“你现在很能喝了吗？”

“没有。”二宫回头冲着大野智的背影喊，“跟以前一样。”

“酒还不少。”大野智拿了两罐过来，坐下，打开，“你就住在这，我现在在这附近上班，说不定迟早会遇到，车站或者便利店里。”

二宫拿过他自己的那一罐，大野智看见他脸已经变红了，“那遇见了，你会跟我打招呼吗？”

大野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久前想过的问题还是，如果遇见带着帽子口罩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二宫和也，自己能不能认出他来。没等大野智回答，二宫就笑了，“没事，我有的时候看见人也不会主动打招呼的。”

他说完拿起啤酒喝了好长的一口。“别喝了。”大野智说。

“你刚给我拿的。”

“别喝了。”大野智说着把二宫的那罐拿了过来，“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哦对，”二宫笑，“你明天还要上班是不是。”

大野智想说不是因为这个，但也没什么不对。“你也有工作吧？”

“话说，”不知道是喝的太急了还是已经太晚，二宫觉得头已经开始晕了，“你什么时候调到这边的？”

“一个月前吧。”大野智说，“以前在吉祥寺。”

“那为什么调过来了？”

看着大野智不说话，二宫笑了，“有故事是不是？那你把我剩下的也喝了吧，喝完给我讲。”

大野智想二宫可能并不是多么想听自己的故事，只是有点醉了而已。那么自己现在说的话，大概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你真的想听啊。”

“想听。”二宫说着把胳膊交叠地放在茶几上，“是犯错误了吗？”

“是。”

“那大野老师快点告诉我。”二宫毫无防备地憨笑起来，“是不是你给学生上课的时候睡着了？”

大野智也笑了。以前在大学，二宫有时候会跟着大野智蹭高年级的选修课。大野智睡着了，反而要借二宫的笔记来抄。

“比那要严重。”大野智说。

“没事的说说吧。”二宫换了个姿势，依偎着沙发，等大野智开始讲故事，“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没心没肺的事。”

“我记得有一次跟你在路边摊喝多了，谁也没赶上终电。”

二宫显然也记得，“那次是因为什么喝来着？”

“不知道。”大野智回答都很坚决，“不记得了。”

“我还记得呢，我告诉你呀……”

“别，”大野智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别说了。”

“你暗恋的学姐出国了，”二宫显然不愿意放过他，“你喝醉了还一边喝一边笑，我是直到那天才知道原来你暗恋人家，所以记得可清楚了。”

大野智只好承认，“那次我是喝多了。但你怎么也喝了那么多啊？”

“哦，是吗。”

“是啊，”大野智难以相信二宫居然不记得了，“后来我再去，老板问我，没看出来你俩到底谁失恋了。”

二宫看着大野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野智也就这么看着他。

那罐被大野智拿走的半罐啤酒又被二宫拿了回来，“行了，别转移话题了。跟我说说你犯的错误吧。”

“在吉祥寺的时候……有一个学生是单亲家庭，也是二年级，妈妈特别负责，总是来跟我谈孩子的学习，也总给教室带点心什么的……”

大野智顿了一下，二宫知道他停下来的缘由，笑着挥挥手，“你难道还害怕我会生你一盒点心的气啊。”

“对不起。”

“后来呢？”

“后来他们跟我说，那个妈妈有些奇怪，让我多留意，我也没当回事……”

“后来你才发现，”二宫抢着说，“是她想追你。”

大野智想，原来二宫一点都没醉。

“后来呢？”

“后来老师们也发现了，但这绝对是不允许的——跟学生的家长交往。可我们也没有办法要求学生家长做什么……然后我就申请调动了。”

大野智把自己的啤酒喝完了，“很无聊是不是？”

“这不是你的错。”二宫把身体摆正，抱着胳膊问大野智，“那你喜欢她吗？”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二宫的语气跟大野智一样坚定，“人不就是这样吗，如果对方会喜欢自己，那么自己也不会讨厌对方吧，多少也会觉得自己也有一点喜欢吧。”

大野智不知道二宫突如其来的强硬的反驳是因为什么，“很多人也跟你一样这么想，所以他们觉得错不只在她，我也有错。”

“不，”二宫觉得被误解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责怪你……”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会有一点喜欢我呢。可是二宫觉得没有办法解释了。他看着大野智，觉得有些委屈，没有料到一场交谈最后变成这样。

“就算你责怪我也没有什么。”大野智反而笑了，“总比别人责怪我要合理的多。”

二宫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大野智已经站了起来，“太晚了。能借你的浴室吗？”

“在左边。”二宫伸手指了一下，自己也站起来，一瞬间觉得酒精都涌上了头，大野智伸手扶了他一下。

“等我给你拿套睡衣。”二宫把大野智的外套拿起来，他没好意思问大野智要不要借内裤。“外套帮你挂房间里吧，你住小宏旁边那间。”

“我睡客厅就行了。”

“那怎么行，”二宫拍拍大野智的胳膊，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让松本润知道你睡客厅，他得吃了我。”

大野智一听到松本润的名字，下意识地想起罗森，“我先下楼去趟便利店。”

“买什么？”

大野智摸摸鼻子，“烟，和内裤。”没等二宫说话，他又抢先说，“我抽完再上来。”

二宫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包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烟扔给大野智，接了个正着，仔细看看还是蓝莓味的。

“我出去抽，免得你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