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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别的老师是只会画红花。”小宏说着翻开另一个本子，“大野老师就会给我画松鼠、画天鹅、画小兔子……”小宏看着二宫，眼神炙热，“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大野老师了。”

“哦？”二宫故意拉长了问号，“你一开始还说过你不喜欢他的。”

“现在喜欢了。”小宏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因为我觉得他也越来越喜欢我。”

二宫笑着摸摸小宏的脑袋。小孩子的逻辑永远单纯而美好，显得大人之间的心思犹疑而懦弱。

“舅舅以前跟大野老师就认识对吗？”

“嗯。”

小宏的眼神期待起来，“那他给你画过什么？”

二宫一时语塞，他想说大野智给自己画过脸，张张嘴，却说不出口。“没画过什么，他没有喜欢小宏那么喜欢舅舅。”

“啊……”小宏有点心疼了，“明天我让他多给我画两个，把舅舅的份也一起好不好。”

“不用了。”二宫觉得累了，“早点睡吧。舅舅累了，想早点休息。”

“可是我还不困……”小宏有点失落地捧着大野智给他画了画的作业本，“我要是也会画就好了。”

二宫就这样陷入心烦意乱，他觉得小宏每提起一次大野智对于自己都是一次考验。他想这都是大野智的错。

“那你到楼下去跟松本叔叔睡？”二宫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他应该能陪你再玩儿一会儿。”

“不用了！”小宏一听马上开始收拾东西，“我留下来睡。我去洗澡刷牙。”

二宫捏了捏小宏的鼻梁，“好孩子。”

松本润说大野智好像在找房子，“说现在住的太远了。”

二宫拿着卷发棒对着镜子弄头发，瞥了一眼倚在门口的松本润，“你跟他还挺谈得来的。”

“不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二宫放下卷发棒，用手抓了抓头发，“然后呢？找着了吗？”

“不知道，”松本润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找到没找到跟我都没关系，我可没那么关心他。”

二宫无可奈何地笑起来，“哦，那我就是稍微关心他一下，不行吗？”

“也没有什么不行的。”松本润拿了发胶递给他，“你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把小宏接走？”

“还得两三个月吧。”

有人在外面敲门，“不好意思，导演说排练提前半个小时开始。”

松本润喊了一句知道了，这就过去。

二宫站起来，又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帅的一脸血了，快走吧。”

还有一周就要公演了，吃螺丝的时候也不会再有人开玩笑要请客，排练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松本润在观众席中间一排靠过道的位置坐下，手里抱着二宫的外套，翻着场刊的样本。还有一两个地方他已经跟制作人提出过要修改，可是还没改过来。再改可能要来不及了，这让松本润烦躁起来。

外套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松本润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从二宫的外套里把手机掏出来，来电显示是大野智。走到外面，电话已经断掉了。

松本润皱着眉头看着手机，然后这次是自己的手机震动了。

“你好，我是松本润。”

“我是目黑教室的大野智。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你给二宫打电话了？”

“啊、对……”

“他现在不方便接。”松本润开始不安了，“是小宏有什么事吗？”

“你别着急……小宏放学过来之后说手腕疼，好像在学校跟同学玩儿的时候摔了一跤。”大野智尽量说得慢一点，“已经肿了，我觉得是骨折……你们要是忙的话，我现在就带他去医院行吗？”

松本润转过半圈看了看剧场里面，他没有办法现在走上舞台把二宫叫下来，“那就麻烦你了。你去哪家医院？我这边完事了这就过去。”

“厚生中央医院。”

“那再联系。”松本润顿了一下，“你有我的手机号码？”

“你给过我名片。”

“哦对，不好意思。”松本润已经不记得了。

拍了片子，确实是折了。X光片上，雪白的骨头露出一段不和谐的缝隙。

手机响起来，医生示意大野智可以出去接，小宏也对他挥了挥手。

生田那边有些吵，“小宏怎么样？”

“骨折了。”

“……”生田呼了一口气，“你晚上还有四年级的语文和一个家长面谈。”

“我尽量早点回去。”大野智说的飞快，“来不及的话你就帮我给学生先发一套卷子做吧。”

医生给小宏的左臂打了石膏，告诉大野智两周后带他来复诊，叮嘱不要做吃力的活动，也不要乱动。

“医生……”大野智有点无措，“这就完了？”

“完了啊。”医生笑了，“小朋友你很坚强啊，是个男子汉！”说着伸出手，跟小宏没有受伤的右手击了个掌。

“那……复诊还是您是吗？”

“对。”医生指了指开给大野智的单子，上面写了他的名字叫相叶雅纪，“还是我。”

一楼大厅的休息区，大野智给小宏买了一瓶橙汁，然后自己打电话给松本润，告诉他已经处置好了，如果他还没往这边走，自己就先带小宏回教室。

松本润在那边连着说了很多次谢谢。

大野智想问松本润，什么时候来接小宏，但又觉得对方一定也很为难。松本润在那边抢先说，“我们争取早点过去，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应该做的。”

那句“我们”显得有些刺耳——大野智马上责怪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他希望像松本润说的一样，来接小宏的时候不是松本润一个人。大野智觉得很累，一天的工作还没开始。他对小宏说，“喝完我们就回去？”

“嗯！”

小宏不哭不闹，也不喊疼，反而安慰忧心忡忡的大野智说，“幸好是左手，右手的话就不能写字吃饭了。”

大野智摸摸小宏的脑袋，觉得自己大概连这个孩子都如不。

“老师刚才是跟松本叔叔讲电话吗？”

“对。”大野智笑一笑，“他很担心你，让你要好好听话，晚上来接你。”

“哦。”小宏点点头，“那舅舅呢？”

大野智笑不出来了，“舅舅也很担心小宏。”

“但是舅舅很忙。”小宏很懂事地说，“跟妈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