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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室沿着目黑川一直走,过一座桥,在下一个路口转弯,就是车站了。车站的这边是低矮的板房和一户建,车站的那一边是临近主干道的写字楼和高层住宅。
大野智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种分布和格局。后来他意识到二宫和也就住在对面之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中间的铁路桥上,不时有电车轰隆而至,又鸣笛而去。
大野智跟着中介看了两处房子,跟目前在吉祥寺租的房子租金差不多,但都不是很满意。一处朝北没有阳光,一处房子很旧。
生田说我那个房子正好,你搬来跟我一起住,怎么样?
“那怎么行。”大野智应付生田的玩笑越来越得心应手,“你是时刻准备要有女朋友的人,还是独居吧。”
在没有家长留下来交流探讨孩子学习情况的夜晚,大野智通常晚上十点多下班,并且觉得可以长出一口气。他收拾东西离开教室,一边往车站走一边看手机,然后在路口转弯的时候撞上了松本润。
虽然半个小时前他们在教室刚刚见过。
撞的结结实实,手机和皮包都掉到了地上,大野智连连道歉。松本润摘掉墨镜蹲下来帮他去捡,“大野老师,边走路边看手机很危险。”
“对不起对不起。”大野智在心里小声抱怨,大半夜戴墨镜散步也很危险。幸好手机没有摔碎,他擦擦屏幕收进口袋里。
“你在找房子?”松本润不小心看到他的手机画面,随意地问了一句。
大野智也就应了一声,“现在住的有点远。”
松本润又从地上捡起一本杂志——即使是背面朝上,他也太过熟悉。松本润翻到正面来递给大野智,笑着说,“那这又这是什么。”
大野智看着二宫和也照片的封面,强装镇定地说,“电车上打发时间的。”
“你花钱买的吗?”松本润还是觉得有点好笑,“这种东西我多得是,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拿给你——还是你只要他封面的?”
“不必了。”大野智接过来收进包里,站起身准备离开,“对不起,我赶电车。”
“我也赶时间的。”松本润戴上墨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他让我给你的。我知道在教室给你的话你肯定不要。”
又让大野智想起二宫带点心来的那天,顿时觉得有些气短。
“打开看看,我也不白跑一趟。”
大野智接过来打开,是二宫那部话剧的票,两张,千秋场,第一排。“我不能要。”大野智把票装回信封递给松本润,“替我谢谢他。也谢谢你。”
“别让我为难。”松本润拍拍大野智的肩膀,“他对你好你就收着,也不用害怕,他又不会图谋你什么。”
松本润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大野智捏着那个信封站在原地。
他想或许松本润说的有道理。他和二宫和也,这之间相差的太过悬殊,他不会企图自己什么,自己也给不了他什么。
25号的同学会如期而至,大野智还是去参加了。只是他已经好像很久没有在工作之外参加过什么社交活动,临出门为该穿什么衣服犹豫了一阵,甚至差点因此临阵脱逃。最后穿了深灰色的牛仔裤和棉布的白衬衣,觉得一定不会出错。跟他大学时候的打扮差不多。
路上大野智一直试图回忆他今天可能见到的那些人的面孔,大学时候发生过的事情,以免发生认不出人的尴尬。聚会包了西麻布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就在大道旁边,很小但特别显眼。门口立着牌子,今晚不对外营业。
结果还是去晚了。大野智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冈田准一,留着不长不短的胡子,在人群中领头干杯。然后场面变得熙熙攘攘,没有人留意到门口出现的自己。
“终于来了。”冈田从吧台拿了一杯啤酒走出来递给他,“我就怕你躲着不来呢。”
大野智笑着接过来,跟着他坐下,“这句话应该说你自己吧,你的剧本都写好了?”
冈田搓搓额头,“就差给主角起名了。”
说着两人碰了杯子,大野智看着啤酒泡沫留在冈田的胡子上,也禁不住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
“你知道我毕业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事是什么吗?”
大野智努力回忆了一下,“隔壁音乐学院校花的表白。”
“才不是。”冈田笑得咳嗽了一下,“我印象最深的是,散伙饭的时候你哭了。”
“我没有。”
“你绝对哭了。”冈田拿杯子的手腾出食指指着大野智,“那天我去晚了,一到那大家都已经喝高了,我就想跟你打个招呼吧,拍了你一下,你一抬头,两行眼泪淌下来。”
“没有的事……”
“我就想啊,”冈田无视大野智虚弱的反驳,“我就想完了,一个清醒的都没了。”
“我当时真的特别清醒。”大野智还试图解释,“被那个气氛感染的,一下就没控制住。”
“我听二宫说他遇见你了。”冈田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对,我调到目黑了……他最近帮他姐姐看孩子,恰巧送到我那去补习了——我之前都不知道他住在那。”
“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呢。”
大野智笑笑,“我跟你都好几年没见了,跟他哪来的什么联系。”
“这么说来,”冈田好像忽然想起来,“我们毕业大戏那天,演出一结束二宫就问我你去哪了——从那天起你们就没再见过了?”
“是吧。”
冈田摇摇头,“前辈你可够狠心的。”
大野智低头看酒杯在桌上留下的水渍,“不然还能怎么样。”
“你觉得他变了吗?”
大野智不知道冈田为什么这么问,他们就这样有点迷惑地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起笑了出来。大野智说,“他在我面前的部分一点都没变。”
“但你特别在意你看不见的部分,你觉得他总有一面是虚假的……”
大野智打断他,“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变了,”冈田说着碰了碰大野智的酒杯,“说你拒人千里。”
改变了的居然能是自己么,可是这怎么看都不符合常理。因为自己还是一个普通人,而成名的是二宫和也。
冈田问大野智还有没有在画画做东西,大野智说想起来会动一动。他说着给冈田看手机里的照片,冈田说,“我真佩服你,不是用来吃饭的东西也能做的这么认真这么精致。”
“能用来吃饭的话就更好了,”大野智忍不住调侃自己,“我又不是没试过,可惜不行。”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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