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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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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by Sani - 2011.11.11,Fri
……


37

 

 

电话那边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大野智不知道她究竟是经过深思熟虑,还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时兴起。然后听见那边近乎慌张地讲述着二宫回来后他们做出的种种努力,最后都无果而终。那些急切和无奈通过声音完全地表达,也同样让大野智的心情负重不已。

她语调渐渐平稳下来,“我知道可能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但总想要试一试。”

大野智很想问“二宫是怎样想的”,却没办法问出口。最后无法放弃的总是至亲,他没办法再将“正好有个机会重新开始”这种鬼话说给电话那边的人听。她似乎认为二宫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只需要一个契机,她不知道这个契机在哪里、在何时,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会到来。但在尝试过所有之前,她不能说服自己放弃。

她只剩下来找大野智。

“我知道是不情之请,可能会让你想起一些不愉快,很抱歉。”

“不,我应该的。”

 

 

 

季节交替的时候时间总是显得特别快,转眼五月的时候,二宫又见到了大野智。这期间他见了很多人,有趣的、亲切的,当然都是陌生的。STBY来到家里的时候正好他一个人在家,问了名字就把门打开了,被很担心地念了,“我要是小偷怎么办?”

“你不是啊。”二宫给他看自己的手机,有一个相册里有很多人的照片,标着名字,“老姐说这里是我经常会遇见的人,你排在很靠前哦。”

STBY觉得自己应该想到的,有这样一个聪明的弟弟,姐姐也不会差。他耐心地跟二宫一起看那些照片,有他认识的,就给二宫讲。他后面紧接着的就是ASU酱,“去年你生日的时候她送了你一个暖宝宝,青蛙形状的。你冬天的时候用来着,窝在怀里像小老头一样。”也就是说其实ASU酱原本的意图并未实现——当然这句话没有给二宫讲。

“诶?”二宫看着照片,ASU酱的圆脸陪着黑色方框眼镜,像是会送这种古怪礼物的人,“青蛙形状很少见吧?……不知道我放在哪了呢。”

出院回到家以后,妈妈和姐姐陪他去了一趟自己家,把常用的东西收拾了回来,但东西并不多。二宫开玩笑,说原来我生活标准这么低,但姐姐和妈妈都不做声,他不知道自己的话究竟有什么问题。

然后他会注意去记得,这些会冷场的话题,他全都记在心里,以免下次不经意间再被自己提起——就有一些辛苦,即使他如此害怕错过些什么。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但现在他无能为力。

公寓简单而冷清,更没有其他人住过的痕迹。二宫觉得自己像是警察在现场取证一样,仔细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一丝一毫,而他的往事就像是已经畏罪潜逃的犯人,任他徒劳地在这里寻找踪迹。

偷偷地想如果哪里能发现一根长头发,那么说不定可以揪出一段过往的情史——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垃圾桶里有外卖的盒子,浴室里有堆着没洗的衣服,笔记本的电源还没有拔下来,完全是大龄单身男青年的标准作息。

如果真相就是一片空白,那就他当然可以坦然接受并且毫无抱怨——只是他莫名其妙地觉得不是这样。接下来的一个月,他被妈妈和姐姐带到各种小时候去过的公园、游乐场,被相叶他们带到一起读过的学校、一起去过的游戏厅,还有男孩子们游戏的秘密基地。他知道他们希望能帮他找到一个契机——就像他忽然间失去记忆一样——再重新想起。但没有。

有的场景会觉得很熟悉,的确是自己的一部分,脑海中却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把它们重新镶嵌进去。

他小心地注意到他们眼中的期待和紧张,慢慢退却,又掩盖疲惫一般对他不停地安慰。

五月的时候,二宫和也又见到了大野智。

 

 

他并没有出现在姐姐给他准备的那个相册里,但是二宫很早就发现手机里有他的照片,是正在做饭的时候,并没看镜头,但算是张正脸。他看见照片拍摄的日期,是去年,并不是谁传给他的,是自己拍的。而背景里的厨房,二宫没有印象了。

刚开始以为,可能是一起在谁家聚餐的时候留下的照片,但他身上样式可笑的睡衣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二宫想。

那他们以前应该是很好的朋友,能站得如此之近,拍下这样居家的照片——却因为一场很可能是对方引起的车祸,就彼此疏远了。二宫觉得这样有一点不公平,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不会去计较以前的对错——更何况意外的发生总不能归结于谁的错——只要大家肯耐心地待他而已。

事故将近一个月的时候,二宫敏感地觉察到姐姐没有再在周末安排去哪里重游,也没有谁说要带他去哪里走走。他想他们应该已经放弃了,虽然自己还有些不甘心——但现实总要去接受的。

早饭过后二宫在厨房洗碗,既不出门又没客人,起这么早他有些抱怨,被妈妈说“我一定要趁这段时间把你的生物钟调整过来”。然后听见门铃响,姐姐去开门。二宫听见姐姐喊他,然后冲了冲手上的泡沫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

看见大野智拎了好几袋吃的,罐头坠得塑料袋有破掉的危险,像是来看望受了很大创伤、需要进补的病号。

“……不沉吗?”二宫终于忍不住问,看见大野智回过神,妈妈连忙招呼他把东西放下。二宫坐到沙发上,忍不住不停地往袋子里面看。很多好吃的,和妈妈姐姐会给他买的零食一样——说不定品种更多。他抬起头正好撞上大野智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了——似乎对方也是一样。就像那天在医院里看见他,明明沉默地站在最远的地方,却没办法忽视他的存在。

二宫对于那些食物的期待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关注,但大野智就这么不小心错过了二宫姐姐的很多话。曾经他拒绝了二宫请他上门拜访家人的邀请,那时候以为时机未到,现在他的确上门来了,却是这样一番情景。大野智知道她们一定也经历了种种矛盾,比如希望二宫能对这一段荒诞的恋情毫无印象,能遇见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子、可以陪他到老——却终于愿意找来自己,似乎已经不再介意,二宫会遇见全部的真相。

大野智知道她会像他们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告诉二宫因为工作的原因,他曾经在大野智家里借住过一段时间,有一些东西还落在那里,可以去取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他有些不敢去看二宫的眼睛,怕自己的眼神会告诉他一些额外的事情——却觉得二宫一直在看着自己。

终于二宫站起来说,“那我去换衣服。”

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大野智小声问姐姐,“他还会做饭吗?”

“他说他忘了要怎么做了。”姐姐说着有了些笑意,“不过我觉得很可能他还会,但就是不想做,就骗我们说不会了。”

 


不出意料地,二宫找到了照片上大野智做饭的那个厨房,当然就在大野智的家里。他问我们一起住的时候我睡哪?大野智说睡床。然后带他去卧室看,又从衣柜里找出他的衣服给他。却因为有些后来一起买的衣服已经记不清谁是谁的了,找的时候遇到些迟疑。

二宫蹲在一边看了他一会儿,说“这件衣服不错哦”。是他们一起买的那件外套。“诶?这里还有一件。”二宫伸手想拿出来,被大野智匆忙地翻了过去。他后悔没有提前整理,

原本是怕二宫进门的时候发现他把自己落下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好,感觉会像是被驱逐出境。

“那,你睡哪?”半晌,二宫问,

“沙发。”大野智说。这当然不能算是说谎,至少是一半的实情。却看见二宫了然地点点头,有些抱歉的样子。“不是……”大野智拙劣地安慰他,“你没怎么欺负我。”这句话说得万分诚恳,但听起来只是更加言不由衷。二宫笑出声来,站起身又看了看卧室,就去客厅了。

“有什么印象吗?”大野智跟出来问,他知道这句话、或者类似的话,二宫在这一个月里已经听到过太多次了,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会问他。大野智有些讨厌自己了,他有没有印象又有什么关系,对于自己来说,他明明跟以前那个人一样。

二宫好像很仔细地看了一圈,“好像是很熟悉呢,感觉在这里住了很久一样……”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坐到沙发上,“哇很舒服嘛,你睡沙发也不出亏哦。”说着顿了一下,抬头看大野智,“你确定睡沙发的是你不是我?”

“……当然。”

“嗯。”二宫把他的心虚都看在眼里,“我也觉得跟你在一起,我不会是吃亏的那个。”

他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是自己最不能触碰的软肋。大野智慌忙转身去厨房,说看看中午要吃什么,然后送你回家。听见背后二宫喊,介不介意他自己随处看一看。大野智挥了挥手,甚至不敢回头看他。冰箱上的外卖电话还是那几家,他拉开门,拿出些蔬菜和咖喱。

——“怎么会——以后不会跟你吃饭了。”

这是出事前,二宫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大野智徒劳地放下手中的咖喱盒子,视线被突如其来的模糊所阻挡。他知道事情并不是他们原本所想象的那样糟——至少他们马上还可以一起吃饭,虽然是他们最后的一顿饭——但确是他们原本想象不到的伤感。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已经……”二宫边走进来边说,却看见大野智不太对劲。他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的眼泪随着声音决堤而下,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在二宫眼里一定难看极了,但他一样无能为力。

然后看见二宫伸开手,是一个紫色的小盒子,他用惯常地抻起嘴角的微笑,似乎想哄因为不知道什么流泪的大野智开心,“我在床头柜里发现的……你已经结婚啦?好遗憾啊……”

他遗憾的声音中途突遭阻拦,大野智握住他的手、吻了过来。让二宫一个踉跄撞到了后面的冰箱,然后大野智的嘴唇就结结实实地磕到了自己的牙齿上。他的手被大野智紧紧攥着,好像要把盒子的棱角嵌在他的手心里。二宫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急切的亲吻就如同他手心的温度,疼痛却温暖得可以融化一切。大野智把手伸进二宫的衣服,抚摸着他后背的皮肤,所到之处是紧张的战栗和下意识的躲闪,好像他们第一次时候的无助和慌乱。

他不记得了,全都不记得了。但自己的眼泪如此炽热,这次他一定会记得的。

大野智走神的瞬间,被二宫推开了。他把硌得自己生疼的盒子放到大野智手里,气还没有喘匀,“……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打车回去。”他刚要走又停下来,“不过我忘带钱包了……你得借我点钱。”他说着从大野智后裤兜里掏出钱包——他放钱包的地方一直都没变——抽出张钞票,离开了。

 

 

 

 

大野智犹豫要不要把二宫又一次拉落下来的东西送回去,但也始终只是在犹豫。一周后节目毫无预告地回归正常,开场白里传出二宫的声音,让大野智措手不及。他明明记得上周的预告里说集锦节目还会有两期。

“我们的节目是直播的哦!”二宫的声音里有一种夙愿成真的骄傲,“今天真的是直播的呢,对吧?”

“嗯,直播的呢。”STBY也笑,“这一期真的是直播的,ASU酱也来打声招呼……啊,懒得理我们……”

“离开了很久的感觉呢。”二宫好像在打量四周的样子,“你们有觉得吗?我觉得我离开很久了。”

STBY马上说,“我们也很想念你。”

“诶?真的?”

“真的。而且不仅是我们啊,听众们也是。这一个月收到了很多信件呢,网上的、邮寄过来的。”STBY好像在把桌子上那些信件规整到一起,大野智从声音里感受到了相当数量。

他开始有一点紧张了。

“好多好多,我和ASU酱都看不完了,而且全是问你的,好伤心啊。”

二宫笑得很开心,“嘛,不好意思呢,让大家担心了。不过我很好哦,而且不会离开这里。”他展开一封信,“因为时间赶不及了,所以我说尝试一下也不错哦,所以是直播的——要小心呢。”

大野智终于开始相信这一期的确是在直播了。

STBY应和着说,“对的,要小心啊,即使有不好的话也不可以CUT掉了。”

“嗯——不过这么多信件和留言,感觉到大家满满的爱了呢,我会加油的哦。”二宫又翻出来几个稿件,“有很多眼熟的笔名呢,甚至有很多年前寄过一次就没再来信的。”

大野智怀着长久未见的忐忑,调大了音量。

“所以我也有好好记得大家哦,看来大家都有一直在听我们的节目呢。”他终于低头开始念稿子,“诶,‘地狱TAXI’桑来信说,今天遇见了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很想上前去搭话。可又觉得太久没有讲话了,最后还是就这样看着他走过去了。”

二宫的话停在这里,然后STBY说,“‘TAXI’桑真是很久没见了呢。”

“是啊,上次来信是一年前?一年半?”大野智听见二宫很认真地回忆,“不过后来也有再寄的吧,但是我们没再念出来过了。”

他毫无意识地站起来,茫然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像他节目开始时隐约觉察到的一样,二宫的确已经恢复了,STBY也知道了——或许大家都知道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其实谁来告诉他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二宫没有给他打电话。

“可能让‘TAXI’伤心了呢,”听见STBY笑着说,“所以这么久了才又寄过来——果然还是很担心你的吧。”

“我也很担心‘TAXI’桑喔。”二宫的声音很温暖,“之前有送过‘TAXI’桑徽章,不知道有没有好好保存呢。”

“是啊……呃,难得‘TAXI’桑再投稿来求助——问题是什么来着?”

“拜托这是直播啊。”二宫抱怨着又幸灾乐锅地说,“哇STBY暴露了呢——果然还是去打声招呼比较好呢,我觉得。”

STBY有些犹豫地说,“不过对方要是已经把自己忘记了,会很尴尬吧。”

“所以才要去打招呼啊。”二宫说得很慢,“对方可能也是一样的心情呢,不过不去确认一下的话,是没办法知道的。”

 

 

 

 


大野智醒了一夜,天刚亮的时候坐上第一班地铁,去了上野公园。整个城市刚刚从睡梦中苏醒。他站在不忍池边,看荷叶上有大颗的水滴滚落,掉进池水里,带动一点点涟漪。有飞鸟从天空掠过,留下清晨最清脆的鸟鸣。大野智抬头看着它飞远,然后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在独自晨练的人。

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个人的确见过,在医院,当时医生宣判他还有半年的生命。

“能再看见你太好了。”大野智说得很衷心,“不过你居然还记得我。”

冈田准一笑了,“我知道警察的记忆力通常都很好;但是当知道自己所剩时间不多的时候,每遇见一个人、发生一件事,都会特别地在意,留下的印象也特别深。”

大野智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就只好继续看着前方的池水,“我弄丢了一样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我知道它在哪里,但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因为很危险吗?”冈田试着猜测。

大野智忍不住笑了,“不,不是……是难度太大。所以我怕万一找不回来,会意味着什么不好的预兆。”

“你要相信奇迹,或者运气,就像相信我现在还活着一样。”冈田笑着说,“不过没关系,对于你来说,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犹豫和烦恼,当然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

 

 

 


中居从来不记得大野智迟到过,当年在警校上课是,后来约定时间接头是,再后来上班也是。但今天大野智不仅翘掉了早上的例会,而且径直来到他的办公室,说有很重要的事。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大野智问。

他说得如此严肃,让中居以为他要调动工作,或者辞职回家。他知道他曾经一度想开个面包房,中居已经在酝酿着如何制止,“麻烦吗?”

“很麻烦,”大野智的语气不容商量,“——不过你必须帮我。”

“……你,闯祸了?”

“不是,还没有。”

中居心里有点发毛了,“你什么意思……‘还没有’是什么意思?”

 

 

当天的晚报在娱乐版登了一条新闻,警方动用声纳探测等技术在不忍池大肆打捞神秘证物,但更多的消息警方不愿透露。场面壮观新奇吸引了很多在上野公园休闲的市民,有围观群众称得到消息,警方搜寻的目标是一枚携带重要信息的芯片,但此消息尚未得到证实。

 

 


大野智又忘了预约,就只好对前台出事了警官证。他说自己可以上去,他来过这里。走廊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曾经二宫告诉他拐角那里的自动贩卖机坏掉了,使劲儿踹一脚就会有饮料滚下来——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修好了。他走过投了硬币,买了一罐乌龙茶,放到钢琴上面。

他要在这里等他。

大野智很久没有练习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弹出旋律。不过好在他只学过一首歌,还有足够时间,他可以趁着二宫下班之前,抓紧练一练。曾经二宫说过要教他左手的和旋,但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不过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和未来。

“一点进步都没有。”

大野智回过头,看见二宫关上门,朝自己走过来。依旧穿着拖鞋,袖子长处来一块。他抱着胳膊走到大野智跟前,“STBY刚才在里面说,你这是在班门弄斧,必须有人来阻止。”

“替我谢谢他。”大野智笑,他知道二宫一定看见了自己手上的戒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二宫手里,“打开看看。”

二宫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如果是空的怎么办?”

“……你不变魔术的话,就不会。”大野智有点等不及了,“打开看看啊,我好不容易捞上来的。”

“不是吧。”二宫显然受到了惊吓,“我以为你又买了一个。”

“多贵啊……你打车的钱还没还我呢。”大野智说着自己打开盒子,把戒指给二宫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点紧,就忍不住问,“……你最近胖了?”

二宫很想说“原来还惦记着我欠你钱啊”或者“你送来的零食我很努力地吃了一个礼拜”,但堵在嗓子里,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就只是点了点头,“可能有点儿吧。”

然后看见大野智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想哭也可以哦——就算眼泪模糊了视线,也有我带你走前面的路。”

他绝对是故意的。二宫想笑,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张开胳膊给大野智拥抱,脸埋在颈窝里,高度刚刚好。

 

 


—The End—

201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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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i
Ninomiya Kazunari

Ohno Satoshi


长短句分类下为同人虚构内容,与真实的人物、团体及原著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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