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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说你们约的这个时间是想一起吃晚饭吗?姐姐转过头,“你看我下……你看我一眼!”二宫只好回头看了她一眼,吓了一跳。她从上了车之后就一直在补妆,二宫不明白既然是没兴趣的男人,既然双方约了这样一个明显都是在敷衍的时间,为什么姐姐对那张脸还是这么精益求精。
“要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他们?……你眼线画太重了啊,”二宫不紧不慢地说,“内双眼皮就别挣扎了嘛。”
姐姐把折腾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收回包里,“刚才他来短信说他妈妈要陪着一起来——虽然我知道他肯定也不乐意,但有点欺负人了啊。”
“所以你就把我……”
“叫你出来也是有风险的知不知道!”姐姐迅速打断他,“生生被你显老了!”
“……”二宫看了一眼她的包,“你粉底几号色的?”
“干什么?”
“我也画个妆、画老一点,配合配合你。”
姐姐笑得挺开心,“我直接拿眉粉给你当腮红用就行了。”
是男方定的店,传统的西餐厅,不算很平民,但定了二层大厅靠窗的位子,显示出恰到好处的重视和不强人所难的体贴。二宫车倒进车位里的时候姐姐收到短信,说他们已经在上面等了。
二宫想但愿那个男人没有姐姐描述的那样糟糕,这样就可以早一点找借口走掉。他甚至想回家等大野智回来可以跟他说,我今天去陪我姐相亲了呢,虽然据说男方既不英俊又不白净也不犀利,但效果意外的不错。
服务员带着他们往里走,窗边的七号桌,二宫看过去的时候看见对方也站了起来,逆光里看不清表情。姐姐点头示意,又问伯母好,这是我弟弟。
原本窗边因为节电而半开的灯光,在这个时候全部亮了起来。
“啊,”姐姐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大野智和二宫,“你们的夹克一样的呢,好有缘啊。”
“诶?真的啊。”大野智的母亲也笑,“真是有缘分呢。”想招呼晚辈们一起坐下,却看见二宫跟姐姐说什么,又对自己打招呼说有急事,不好意思要先走了。他走得很急,以至于她没能好好跟他道别,就只好招呼二宫小姐来坐下。
扯扯大野智的袖子,“坐下啊,点菜了。”
“妈,”大野智把服务员手里的酒单和菜谱塞进母亲手里,“你们先吃吧。”
二宫转身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想如果大野智没追上来,他会怎么样。或许也没有什么,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当然后来这么想想是可以的,因为事实并不是那样。当时他只是想快一点离开——再快一点,能够让站在那里的大野智来不及犹豫。他认识的那个大野智,应该会是安静地坐下来吃饭、聊天、圆满完成任务。
虽然停车费还是要按一小时算、不是很划算。
到楼梯的几步路一点都不漫长,但足以听见大野智追过来叫他的名字,然后撞翻了一个正在上菜的服务员。
二宫下意识地停下来回头看,大野智绕过慌张的店员和一地的狼藉,走过来拽住他的胳膊。
然后事情开始变得不可收拾。
路过24小时便利店的时候二宫停下来,下车去买了热豆浆和饭团,拿上车递给姐姐。结果被说“我晚上不吃米啊,会胖的……”,却还是在到家之前全都吃完了。车停下的时候姐姐并没着急开门下车,回过头看着二宫,“你要……进去吗?”
“不了吧。”二宫帮她把包装纸塞进塑料袋里,“你别把垃圾留下……”
“你让我怎么跟老妈说呢?”姐姐问他,“今晚——我该怎么跟她说啊?”又停下来,“我跟她说吗?”她不知道这件事究竟由谁来告诉他们可爱的老妈效果会比较好——当然不是指震惊的效果。
二宫笑,他很累了,“就说那个男人果然既不英俊又不白净也不犀利,你一点都不喜欢。”
“——但你喜欢。”
“这句不用加上的……”二宫调整了个姿势缩在座椅里,“嘛你说了也行,反正她早晚也得知道……”
“嗯,总比他妈妈今天这样知道好。”
“姐,”二宫转过头看她,“我是不是很丢人?”
姐姐仿佛受了很大惊吓,“你居然知道?”又连忙夸张地掩饰自己,“呃,其实还好……”但她猜想大概大野智回家之后恐怕会很糟糕,但她的宝贝弟弟尚且无能为力。
即使这样依然没有失掉风度的母亲,对二宫没有说任何难听的话。二宫知道,如果她愿意,她可以说很多——她有足够的理由。她甚至没有从震惊里表现出一点点歇斯底里,但她的不接受同样毫无余地。
“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姐姐说。
“那你就别再呛我了行不行。”
“哇,长这么大第一次跟我示弱啊。”姐姐笑,“不过一想还是因为那个男人,就有些火大啊。”
“……你赶紧下车吧。”
姐姐果真就拿了垃圾袋,拎着包下车走了。没走两步又回来敲窗户,二宫不得不把窗户放下来,看见她无比真诚地说,“虽然身高的数据有点儿水分——但他比照片上好看。”
“……多谢。”
依旧很真诚地说,“我会努力尽快找个男人的。”
“……”
大野智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二宫躺在床上,客厅的灯开着,透过门缝挤进来一点光亮,让他一直都没睡着。
他回家后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干什么,他今晚回来吗,他要离开吗。二宫听见大野智开门的声音、洗澡的声音,打开卧室的门看着背对着他已经躺下睡了的二宫,一定是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去睡沙发。
二宫几乎忍不住说“你过来睡吧”,却想一下喉咙就涌上了什么,联动着鼻腔,发不出声音。他把被子往脸上抻了抻,希望大野智没有看出来。感觉到屋子里又暗下来,客厅的光亮被关在外面。
他一定也很累了。
二宫很想转过身问问他,相亲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反正今天闹的这一出,真的挺有意思的。男男女女为什么要相亲呢,遇见合适的要怎么办呢。要是你妈妈真的很喜欢她,那你呢?
想着就觉得很可笑,似乎自己很有立场指责他,却不争气地哭了。
大野智从背后搂着他,从头颈、到脚底,丝丝吻合,传导着抽噎的颤抖。他的眼泪淌在二宫肩膀上,渐渐哭出声响。他感觉到他的眼泪在肩膀上打出一片潮湿,让原本很可以揶揄他的指责,都浸透了。
二宫转过身,想伸手给他擦眼泪,被大野智握住手摁在床上。他执拗地要和二宫做爱,终于把二宫磨得失去最后一点抵触。他退到二宫的下身,笨拙地帮他口交、露骨地取悦他。看二宫从疲惫地抵抗、渐渐妥协。
“还不戴……”二宫伸手想去够枕头下面的避孕套,他很早前就买了,但一直都是没开封的。大野智膨胀的器官抵在入口,不给二宫一点机会、坚决地进入。好像今晚遭遇的所有尴尬、质问、责难和驱逐,都可以随着快感消耗一空。打开门前那么害怕,以为不会再看见客厅里亮着的灯、不会有人等他回家。
二宫一直不喜欢后戏,就好像对彼此的好恶全部了然,长久以来却任性着彼此迁就。大野智搂着他,不肯放手。听见二宫在耳边说,“呐,我认真的——”他摸着大野智后颈的头发,“把你惯坏了,以后跟女人做小心点,上本垒了可就……”
大野智偏过头吻住他,不让他说完。他贴着二宫的额头,似乎想说什么。二宫等着他,直到一些不好的预感,让他有些紧张了。
好像过了很久,二宫想说“算了吧,我们,还是算了吧。”有些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坚决;有些人也不是能够为了所谓爱,就能背叛的——你我都一样。更何况你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他们身边,不是吗。
“对不起。”大野智不知道如何能让二宫相信他,但就算是一张空头支票,“就这一次;我不会再去了。”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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