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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中居不止一次地想象过那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虽然能共给他提供线索的素材并不多——名字、声音、大野智穿衣上变化的风格。中居想那个应该很有气场,能把原本无心身外的大野智滞留下来;又或者有着很坚强的神经,能与大野智的顿感势均力敌。
但并没想到他这么好看。
二宫出现在咖啡厅门口的那一刻,中居马上意识到了自己固有揣测中的一些失算。他看上去称作男孩儿也不违和。仔裤的款式中规中矩,穿着黑色的紧身T和休闲款的西服上衣,头发短的还不到耳朵,比中居手下的大多数年轻人看上去都要正派、清爽。
“我知道你很久了。”这是二宫坐下后的第一句话。
中居想二宫大概知道他叫他出来的意义远大于他与锦户亮的相关。他看见二宫手上戴着戒指,在左手的无名指,似乎做好不言自明的准备。二宫说我想起来了,那次接电话的也是你。
“还有挺多事情呢,他承蒙你照顾。”二宫笑,“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一定会火大。”
中居点点头,“他让我火大的事情已经不少了。”
“比如有一个会惹麻烦的男朋友?”
“你知道得挺清楚的。”中居把咖啡转了一个角度,他看见二宫是左撇子,“之后还跟锦户亮有过联系吗?”虽然是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没有。”二宫端起来喝了一口,咽下去的时候更加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出来,但他的确很紧张。他第一次表明身份面对大野智的相关者。对方是看着他出生入死的前辈,送给他一个钱包,他把小偷打进了医院;送给他一件T衫,可以穿数年。
中居犹豫了一下,“你们现在……住在一起?”
二宫点头应了一声,不知道他下一句是想表达担忧或者不满,还是单纯想八卦。
“哦。”中居说,“我看见衣服突然多了很多、的感觉。又都是半新不旧的。”
二宫笑起来,“我问过他你送的那件T衫,上面的字母是什么意思,他说他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中居说,“商场打折的时候随便买的——我跟他都不是会想太多的人。”
“你想说我是?”
“我对你没什么想法。”中居从风衣里怀掏出一张名片给二宫,“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让他跟你在一起的——别反驳。你应该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最近不太平,恐怕以后也不会。”他又掏出钱包准备结账,“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能维持多久,我当然不指望你能照顾他,但最好别让他不得不照顾你。”
大野智问二宫,怎么天凉了反倒把头发剪短了。二宫问喜欢吗?
“喜欢。”大野智老老实实地说。
十月末的时候大野智出人意料地要来了假期——既出乎二宫的预料,也出乎大野智的预料。他拿回来很多的小册子在办公室来回地翻,被中居撞见过,也没有说什么。情报泄露事故之后各部门开始自肃,很多人怀有不满。办公室里的气氛就如同这个季节的温度。
但大野智关心的是最好假期那几天不要下雨,气温凉一点也没关系。
“我可是第一次拿到假期呢。”大野智把他最中意的那一家指给二宫看,“你跟他到底说什么了?”并不是之前二宫说过想去的神奈川青峦庄。
对于他们那一次的见面,是后来中居说起来大野智才知道,虽然并没有埋怨二宫,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事前事后都是。但再想百般探听一些他们见面的内容,却无计可施。二宫接过来看,是京都一家很小的旅店,在宣传册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嗯……跟他说,我追你追得很辛苦呢。”二宫慢慢地说。
大野智看着二宫漫无目的地翻着宣传册,下意识地想要咬指甲。二宫伸手把大野智的手打下来,“你几岁了?”
“真的啊?”大野智问。
“真的啊。”二宫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你对我就这么小气啊,这家店……”
“什么啊。”大野智靠过去把他怀里的抱枕拿过来,搂在自己怀里,“我以前在京都住过一阵,那段时间一直都住在这家店里。”
二宫看着他,“所以?”
“所以……什么?”大野智不知道二宫想说什么。
“所以能打折吗?”
大野智被彻底打败了,“……所以想带你去我去过的地方。”
二宫听了就不再说话,依旧低头翻着宣传册,也不知道看进去了什么。其实他当然也想,想走他走过的路,想去他长大的家,想见他的家人——自己本身也以他家人的身份。当然总有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甚至不能有太多想象。
“你放假你妈知道吗?”
“说了。”
“哦。”
“……所以提前一天回来,我回家一趟——我姐姐也回来了。”
“诶?”二宫有点兴趣,“是嘛,这样啊。”
“嗯。”大野智犹豫了一下,看二宫虽然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似乎也没有不耐烦,“她过一阵要在这边办婚礼,还挺多没准备的呢。然后在那边也得办一场,异地还真挺麻烦的……”
“挺好的啊,“二宫有些心不在焉,”办两场不是比……”
比办不了要好。二宫刹住话,眼神始终没从宣传册上移开,“多热闹啊……提前一天回来啊,那我正好去参加相叶弟弟的婚礼了,原本想能躲过去就不去的……红包跟家里包一个就行了吧,你说呢?……”
“……嗯。”
在京都的时候二宫领大野智了逛曾经做过他们拍摄现场的公园,只是夏天的景色换成仲秋;去了当时剧组聚餐的酒馆,只有两个人,也没怎么喝酒。二宫试图问大野智当年为什么一个人跑到京都,又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却总是被大野智含糊带过,似乎并不愿意提起。
二宫觉得大野智既然坚持把自己带到这里却对个中因由只字不提,让人有受到愚弄的恼火。又清楚地知道,强调太多的“既然”和“应该”是不好的势头,势必要走到发现自己不能改变对方的地步。
看红叶的时候大野智问二宫,还记得说要去看樱花吗,等春天的时候。
“嘛、等花开了自然就会想起来去看啊。”二宫觉得他在这件事上少见的执着,“你什么意思啊,还是等看完就散伙儿啊。”
“你说什么呢……”
二宫就把刚才新买的墨镜给他戴上,“好啦,帅哥笑一笑。”
大野智就笑了一下,蒙上一层暗色的视野里,看见二宫对他的扮相很满意。就伸过去手,把二宫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二宫戴戒指的热情似乎远远低于大野智,问他不喜欢吗?说怕弄丢了。
“好贵呢,得你俩月工资吧?”二宫笑得可不怀好意,“你这个月工资呢?”
大野智也笑,攥着他的手不放,“放假哪有工资。”
“上次那个老头跟我说是带薪休假啊。”二宫作势要掏手机,“问问?”
“那是我上司好吧,怎么称呼人家呢。”
“啊好可怕,有人黑脸啦。”
“好好称呼人家啊。”
“别转移话题……”
“你听见没有。”
“好啦好啦回旅店我就戴上……”
腻歪得像身边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情侣。
这里没人认识他们,也没人在乎他们相爱。大野智想告诉二宫,自己多么喜欢跟他一起走在异地的街路上,跟他一起在旅游旺季、牵着手挤在人山人海里。却怕说出来更显得难过,好像是在提醒着彼此,固着在暗处的苔藓也有呼吸。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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