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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居说那件大衣已经送去洗了,还问大野智怎么穿衣服的品味老龄化了,“不,是越来越老龄化了。”中居自我纠正说,“你最近一直都有这个倾向,让我们这把年纪的怎么混啊。”
大野智说那件外套不是自己的,跟一个大爷借的,“不过穿成这样了怎么还人家啊……”
——“说不定是你看不见我了呢。”
大野智有些后怕,真是差点就看不见了。可能只差一个路口的拥堵、一袋血浆的紧缺、一个稍微弱一点的体质。他抬起手臂看胳膊上的针眼,中居和他都是A型血。他以前真没发现。
“那这个总是你的吧。”中居把一个袋子递给他——平时用的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了大衣口袋里零碎的东西。有便利店收银台买的打火机、停车场的收据、染了颜色钥匙,还有那个紫色的盒子。大野智伸手接过来,看着中居等着他说什么。
“少东西?”
“嗯。”大野智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可能折腾丢了吧,不过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了……”他扒拉着那几样零碎,很想打开盒子看看戒指是不是还完好地在里面。当这中居的面却有点不好意思——一想到他可能已经看过了,更觉得这个话题自己不说的话更尴尬。
当然不能说打算结婚了。
“我看见了哦。”中居说,“不好意思没经过你同意诶——年轻真好啊。”
大野智当然不习惯他这种语气和毫无逻辑的表达,有点辛苦地看着中居。大野智想或许告诉他也不会有什么,既然他能接受看着他从死亡线上兜了一圈绕回来,接受他爱上一个同性大概不会那么困难。
“是吧,你也赶紧的吧。”大野智把那个盒子放到枕头底下,“大夫说可以先出院再回来拆线,我……”
“你再多住几天吧。”
“不行啊。”大野智有点为难,“我还有事要办……”
中居听了点点头,他之前说过要带给他见的话,现在看来大野智并没有那个打算。忽然有一点点不甘心,“的确是大事啊——你父母对她评价怎么样?”
“还、还行吧。”大野智低头把剩下的东西装回袋子里,“没说什么特别的。”
然后对话没办法再进行下去,中居又问不跟你父母说了?
大野智心里一慌,“什么?”
“你受伤的事。”
“回去再说吧。”大野智对他笑笑,“我就说我得急性阑尾炎了。”
中居刚想说什么,电话响起来,看见来电显示是丸山,就站在那里接了。挂断之后对大野智说你可以放心回家了,“松冈被捕了。”
之后三天,大野智没有再跟他联系。
二宫依旧去工作室早出晚归,早上没人跟他抢洗手间,晚上没人跟他抢被子。
大捆的玫瑰浸在水里,二宫不想等它们散发出那种玫瑰腐败特有的味道,一定会让房间里的空气更不好。他从阳台上找到了大野智曾经用来给鱼缸换水的细管子,地板上洒了很多水,弄得很辛苦,即使他很小心。以前大野智养鱼的时候也很小心,但换水的时候还是会弄得客厅里不干净。又不是很会照顾,死掉很多,后来二宫说不要养了,就没再养过,
既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不要指望他比较好。
总是觉得这次有什么不一样——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被排在那之后了。这种想法二宫以前从来没有过,就只是因为生日被冷落,所以自由和关心成了需要辩证的命题在寂寞里凭空出现了。
虽然他对此嗤之以鼻。
只是在等他电话的落空接连发生后,二宫忽然觉得自己住在这里仿佛也变得不是那么理所当然了。如果不是看见大野智临走前给他买的东西还在那里,简直觉得对于没有大野智的这里,自己也是多余的。
所以物质是顶重要的——二宫对这样一个结论有点气馁。他收拾好卧室之后没其他事情可干,买了超市的便当,一个人的话,连做饭也是不必要的。他想大野智至少应该问候一下——虽然之前这样的情况也发生过——但期待并不会减少。
说不定他会像自己一样,突然出现在门口,给他一个惊喜。
门铃响起的时候二宫正对着便当双手合十准备开动,险些掉了筷子。心里只猛跳了一拍就想起来,如果是大野智的话会自己拿钥匙开门的。
二宫看见门外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很年轻,手里拎着公文包,自称是保险公司的。
中丸雄一一边递上名片一边说,“抱歉前两天出差,耽搁了一天。医院说大野警官已经出院回家了,请问他在家吗?”
那个号码不出意外地没有再打通,但大野智还是找到了锦户亮。电话那一边的声音很吵,锦户亮的声音不是很能听清。大野智打断他,“你告诉加藤把音响调小声点儿。”
“你到底有什么话啊警官。”锦户亮抱怨着离开了一下,回来的时候那边清静多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手里没几条线怎么吃饭啊。”
“我都不知道你跟加藤还有联系。”锦户亮停了停,“你最好也别让别人知道,对你对他都不好。”
“你觉得跟我联系也不好,所以就藏到加藤的酒吧了。”大野智一边说一边去开门,看见母亲端着果盘站在门外,伸手接过来。
“别这么绝情啊警官。”锦户亮死不认账,“我听说松冈已经抓起来了,到底是你伤了,兄弟们真利索啊。”
“谁?”大野智看见母亲一脸迷糊地问他,“谁伤了?”
“没、没谁。”大野智连忙关上门把果盘放到桌子上,“你跟谁称兄道弟呢。”
“别这么认真嘛。”
大野智扶着床头柜慢慢坐到床上,“我就是想跟你说松冈抓起来了。”
“担心我害怕他?”锦户亮笑,“挺感动的呢。”
大野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过来的时候那边已经喊着要去喝酒了,大野智说你真的不害怕?
“警官,有什么事儿直说呗。”
“石桥如果还记得你的话——现在可以对松冈提起公诉了,你什么时候提出申请证人保护都可以。”
大野智觉得锦户亮肯定是在开酒瓶子,动作声音都跟松本润一样。然后听见他说,“警官,我们不是一路人;但你走岔过一段,而且一直都没撇清。”
大野智挂了电话,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听见楼梯的脚步声,然后母亲在门外问他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忽然想起来很久没在家里过夜了。
他想过两天拆了线、行动看不出异样就回去。他不知道二宫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是不是一边抱怨一边打扫房间。他不想给他发短信,如果二宫说一切都好根本不觉得屋子里少了个人——他一定会这么说的——那么自己大概会难过吧。
明明他没有再联系自己就已经有些难过了。
大野智想再听见他的声音会是什么感觉?可能会像第一次听见的时候那样吧,应该会是一样的满不在意的语气,却偏偏能够打动自己,就像暗夜里突如其来的、一束直抵人心的光。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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