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不是有很强的时间观念呢,二宫有时候想。
电影的筹备按部就班,二宫带了大部分资金的运作。有一部分拍摄安排在了京都,原本不是很赞同,似乎是不必要的成本。本来只是一部小制作片子,赞助不多,STBY也没有拿它搅动影坛的野心。
“还好吧。”STBY用他惯常的口吻说,“嘛,我觉得他们在那边能学到不少东西。”他说他新带出道的团体。
二宫也就无所谓了——这话说给自己听其实也不错。
他以为出差的事情跟大野智说起过,明明自己已经在准备了。会赶着结束其他工作而接连在工作室加班,又或者回到家累得没几句话——结果发现临走前一天晚上大野智才知道。
那可能是自己真的没说过,反正也没什么印象了。
二宫坐在卧室地板上收拾东西,大野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去客厅看报纸去了。嫌沙发旁边的落地台灯暗,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了。他最近也挺忙的,但居然还记得把办公室没时间看的报纸拿回家。
但他又忘了今天不是周末版。
大野智打开报纸等着,结果半天过去,二宫也没在屋里喊他浪费——那他就是真没注意……大野智从头版翻到广告,结果看房产信息看入了神,二宫扯他报纸的时候还给他吓了一跳。
抬头看见二宫抱了一床被子,大野智猜今晚他是打算睡沙发了。
以前大野智自己住的时候经常睡沙发,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连床单都省的换了。后来两个人住的时候,谁回来晚了另一个已经睡了,就抱床被子去沙发睡。好像从来也没有谁等谁回来的事情——但客厅的灯是一直开着的,留给回来晚的那个。
“老爷爷一样。”二宫居高临下,“我再不过来你就睡着了吧。”
大野智放下报纸站起来,“收拾好了?那早点睡吧。”他想二宫大概不会愿意自己送他,“明天几点走?”
“四点呢——我睡沙发吧。”二宫把怀里的被子放下来,“我之前真没告诉你啊?——我记得我说了呢,那就是我忘了。”
“反正我现在也知道了。”大野智并没有让他道歉的打算,“半个月的话——”他犹豫了一下,二宫是真没注意吧?“正好生日那天就赶不上了呢。”
二宫原本弯腰铺被子,就站直了,大野智不说他还真没想到,但现在想到也有点晚了。既然已经安排了,也不是都能自己掌握的。二宫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本录节目的时候已经提前那么久把庆生的那期录了出来——或许就是这样,才有了已经过掉了的错觉吧。
大野智赶在他说对不起之前说了没关系,“不是什么——”他想说不是什么大事,又觉得二宫的生日当然是大事,只是自己不能给他庆祝算不上大事,“赶不上就算了——就差一天么,蛋糕和礼物都给你留着。”他从二宫手里拿过被子角,又补了一句,“跟同事过也挺好的,人多热闹呢。”
“你以前都跟同事过?——我睡沙发吧。”
“我睡吧——没有,我都是——”
“你别跟我抢啦!”二宫松开被子推了大野智一把,“烦不烦啊你,说你是老头一点都没错。”
大野智也笑,“上年纪了么,那你就让着点儿我吧。”他知道二宫对他笑着说软话是没有抵抗力的,然后就看着二宫放弃了,脚迈过地上掉了一半的被子,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准备进屋去睡。被大野智从后面揽住。
“在外面别乱吃东西。”
“好。”
“想我了就打电话。”
“好……不要脸。”
大野智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一时间想不出来了,就听见二宫说,“看好你自己,在外面遇见漂亮女人不许跟人家要电话。”
“男人呢?”大野智有点担忧地问,“要是帅哥的话怎么办?”
二宫转身面对着他,胳膊环在他脖子上,“你想多了——怎么可能有比我还帅的。”
大野智笑,说对对,我失误问错了。二宫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两个人的体格差不多,可大野智的肩膀摸上去比自己厚实多了,他手臂上好看的线条一直延展至此——二宫说,“那以前,你生日都是怎么过的啊?”
“回家过。”大野智和他额头相抵,“以前不能回家的时候、就自己过。”他想起中居,不知道是否合适说给他听。
“哦,”二宫低声说,“好寂寞呢——不过还是有礼物的吧?那也不错。”
大野智想他果然是记得的,虽然他们后来谁也没再提起过。曾经投到栏目里的那些稿件,他还有印象吧?并不像听不到自己的笔名一样,好像石沉大海,其实他都还记得的。大野智的手摸到他脸上,觉得当年那声音背后的二宫一定也是这个模样,没有变过。
“是什么前辈?”二宫用大野智很熟悉的低哑的音色说,“能不能讲给我听啊?”
那恐怕谁也睡不成了。大野智及时握住二宫不安分的手,“回来给你讲,早点睡吧,小心早上吵醒我你可就走不成了。”
后来大野智又把那份报纸带回了办公室,和他那些搜集起来的广告一起,上面有他用红笔圈出来的,是可以作为搬家的备选。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该搬走,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就能够决定的。
有些事情也不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就能够躲避。
那天之后大野智犹豫了一阵,还是把遇到石桥的事情告诉了中居。然后不出意外地,中居没有显出过分意外的神色。却问大野智,“你去酒吧街干什么?”
“去查案啊。”大野智第一次对中居说谎,“最近的案子,有线报说……”
中居摆了摆手,“你自己小心。”
大野智忽然有点难受,终于忍不住问,“你知道小原在哪里吗?”
中居抬起头看着他,大野智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种表情了——似乎他回到警视厅,就再没见过。中居看了他一会儿问,“怎么想起问这个?”这原本使他们谁都不愿意提起的话题。
“还是你们打算到了年限,就把他失踪当死亡人口处理?”
“大野智!”
“我知道他还活着,”大野智顾不上自己的语气,“不只我知道,你也知道对不对?石桥也知道,而且知道他在哪里。但我现在……”
他停在这里说不下去,就好像以全马力开上高架桥、却发现路的前方是巨大的断谷。大野智这才觉察到刚才有多激动,徒留他平复着呼吸和心跳。
他听见中居说,“但我们除了抓到石桥,没有别的办法。”
大野智忽然觉得很累,“想害他的就只有石桥一个么?”
“可能不止。”中居双手放到桌上交握在一起,“我知道。我也这样担心你。”
——“你明天还能继续么?”
——“那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大野智好像卸下了一个很沉的包袱,却禁不住想哭了。他站起来说“干嘛说这么夸张”准备回办公室,听见中居在后面叫住他。
“你要是想离开,随时告诉我。”
大野智站住平稳住自己的声音,回过头说,“怎么会呢,”可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也舍不得留下一个人,“我还想等你退休的时候代表后辈讲个话、损一损你——就像你给我致授奖词一样。”
结果一周过去,二宫也没想起来给大野智打电话。除了到达京都的那晚给他发了个短信,之后就没再联系。他想起来的时候通常是累到要死,偶尔闲下来却又想为什么大野智不肯先打过来。
当然也知道这样跟自己较劲是毫无疑义的。
周末和京都方面的工作人员一起去聚餐,回来的路上遇见夏日祭炫目的烟火。工作组平日作风粗犷的女孩子兴奋地打电话给男友,有同行的前辈拿手机拍下来不知道发送给谁。二宫也站在那里仰着头看前方夜空中的花火,初夏的夜风吹到脸上。
回到宾馆后马上洗了澡,之后就窝到床上,不想动弹。明明困得要死,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得是刚才吃饭唱歌太兴奋了。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电话给大野智,觉得他这会儿除了睡觉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
响了两声就接起来,二宫问睡了吗?
“还没呢。”
“我睡不着。”
二宫絮絮叨叨地讲起来到京都后的事情,这边的STAFF和那边有些不一样、片场比他以前在电影里看见的感觉要小得多、吃了很多好吃的点心……大野智在那边应一两声,二宫就问,好好吃饭了吗?
“嗯。”
“天天中午吃盒饭呢、我们。”二宫接着说,“他们倒是没说什么,我有点儿受不了了啊,可还有一个礼拜呢……喂你睡着啦!”
“没有。”大野智说,“听着呢。”
“肯定是睡着了。要不怎么不说话。”
大野智把手机换了一边,“我想多听你说一点啊。”
“可我也想听你说话啊。”二宫跟他扯皮。
“我……没什么好说的啊……”
大野智觉得先睡着的恐怕是二宫吧,多半是的,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听见二宫说,“刚回来的路上看见烟火了呢,特别漂亮……你要是也看见就好了——来这之后第一次想起你呢。”
“那,谢谢烟火了……”
二宫笑起来,他对大野智简直太满意了。
“不过我想的比你多一点。”大野智在黑暗里闭上眼睛说,“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空着的时候,就想——啊、离他回来又近了一天。”
那边安静下来,大野智等了一会儿,既没听到他感动也没听到他害羞,就只好问,“睡着了?”
“那个、不好意思,”二宫问,“你最近在看什么少女漫吗?”
“……可以试试呢。”
“嗯,结局通常都是王子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很适合你。”
“可我的是王子啊。”大野智也一本正经地说,“在给王子准备礼物呢。”
“加冕的王冠吗?”
“好贵啊……”
“可怜的庶民。”二宫打了个哈欠,“早点睡吧,我不在你裸睡也没关系,但梦到我也不要太激动……”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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