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诗织后我一个人开车回家。刚才还是大家热闹着一起吃饭聊天,现在倒是格外的清净。我关了空调打开车窗,车开得很慢,夏夜的晚风吹在脸上,映衬着不夜城的灯火,越发让人不想回到那个冷清的公寓里。这座城市的夏夜很美,当然只要不是遇上堵车。已经过了下班的高峰时段,我开着车在灯火通明的城市干道上兜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路上的车越来越少。
我知道功一是误会了吧,那个他猜测中的、却根本不存在的我的女友。只是如果他能表现出哪怕一点的难过——我没法说服自己是功一的演技太好。话说回来,他并不需要难过,我这不是带回家给他看了么,真幽默。
这一次会不会也像那一封情书一样,之后就石沉大海,甚至不会触动起他的半点波澜。回到家我忍不住又一次拿出那封情书,功一,如果这一次你同样不需要我的解释,那么就让我把那些想说的话和它一起封存。
我轻轻地拿出那张信纸,仿佛在触碰一段久远的记忆。上面的字迹幼稚而笨拙,却好像每一笔每一句都用尽了心思。我默念着那些故作煽情文艺的词句。或许功一写下这些的时候只是把那些烂熟于心的套路照搬纸上,而我却自作多情地宁愿当成仅此一份的爱意。时间仿佛就此倒回,清冷的神社门前、老旧的二层小楼、夕阳下的天台,那些我们一起经历的过往一一闪过,功一,我同样想要有你的未来。
信纸上有字迹模糊开来我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连忙用手去擦,却还是留下了痕迹。我更加灰心地看着它,直到泪水模糊视线。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哭过,而泪水滴在信纸上的声响在空旷中大得惊人,在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或许过了今晚,我可以将这些一并收起。
手机响的时候我反应了好久,找到它之后拿在手里,是功一打来的。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情要说什么,但是此刻我迫切地想听见他的声音。而接听后那边说话的却不是功一。
“成濑学长,”那边的声音很沙很暖,“这么晚打扰了!”
我听出了是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佐佐仓吗?”
“哈哈,学长还记得我!”佐佐仓依然很元气,“学长方便来酒吧一趟吗?功一……呃,我没拦住,喝得有点儿多……”只听那边佐佐仓继续说,“原本我想送他回去,但觉得还是学长来比较好。”他停了一下,“功一喝醉了,一直在念你的名字。”
他不仅喝醉了,而且醉得一塌糊涂。我走进酒吧的时候佐佐仓居然还在给他倒酒,我过去一把夺过功一的酒杯,佐佐仓连忙摆手说,“学长这个是果酒,没度数。”
“你骗我!”功一醉眼朦胧地用手指着佐佐仓的脸,“我听见了,给我换酒,我有钱!”
所以说,他真的醉了。我掏出钱包想给他结账,佐佐仓又连忙摆手说,“学长改天再说吧,他不能再喝了,你快带他回去吧。”
“谁?回哪?”功一转过头看着我,“带我去哪?”
“回家。”我扶好他的后背俯身把他横抱起来,功一还是和年少时候一样瘦得直硌肋骨。在车上我一直担心功一会吐,但又想到他晚上在饭桌上没吃什么东西,想吐又吐不出来,恐怕更难受。也就是因为没怎么吃东西,他才会醉得这么厉害。我还没见过功一喝醉了是什么样子。他一路上一直很安静,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只是想抱他下车的时候,他开口说,“我能走。”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清醒,我说算了,“我还能抱动。”上楼的时候他安静地偎在我的怀里,电梯的数字一层层跳动,而我却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够停止。
功一终于来到我传说中的新家,第一件事却是跪在卫生间的马桶前干呕,简直像要把胃液都吐了出来。我接了水给他漱口,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恨不得能替他受罪。我盖上马桶摁下水箱,功一靠在我怀里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低下头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他迷糊着说,他想洗脸。
“先睡一觉好不好?”我哄着他,“先吃了解酒药,睡一觉就好了。”我把他抱到屋里的床上,扶他躺好脱了鞋,功一一直顺从地不做声。我说我去给你找药,功一却拉住我、执拗地说,“领,我想洗脸。”
落魄成这个样子还死要面子。我去用热水淋湿了一块毛巾,回来坐在床边,给他把脸擦干净。他就像一个犯了错、终于被家长拎回家的孩子,听话得让人心疼。好像那些冷淡,那些顾虑,那些伪装,就这样随着毛巾的温度,一起卸下。
我停下来看着功一的脸,他却把手伸到我跟前,我这才发现临走时放在床头柜的那封情书,被他拿在了手里。
“我找了好久,”功一说着哭了,借着酒劲儿,哭得很伤心,“我以为我弄丢了。”
我放下毛巾,连同他手里的情书一起放在床头柜上。我伸手给他抹去眼泪,“功一误会了,被我拿走了,我怕你不肯给我。”
“不能给你。”功一仍然止不住眼泪,说话的语气像个小孩子,“给你也要被退回来。”
“功一,”我俯下身拨开他前额的刘海,“诗织小姐请我喝过咖啡,所以就我答应人家,请她吃你做的咖喱饭。”
功一好像听懂了,仍旧迷糊地看着我,嘴唇微动着想要问我什么。我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不想等他开口言语。很长很缠绵的一个吻,唇齿交缠,好像很多话可以就此略去不提。他口腔里还有酒精的味道,带着他身上惯有的清香,混合成夏夜里的诱惑。
“领,”功一的手扶着我的肩膀,平复着气息,“领,你记得吗,我问过你……”
“我记得。当时是我的错。”我清楚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炽热,“可后来你弄错了,我以为等待接受的是我。”
功一看着我说不出话来,眼睛好看得仿佛天上的星辰。我吻住他耳垂,伸手解开皮带。
“功一,我带你回家。”
—END—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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