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情书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我没有对领做任何解释,既然他可以当做没发生过,那我当然也可以。同时我也丧失了对福原纪子的兴趣,既然知道她喜欢的是别人。其实本来是一眼对上就认定今生的年龄,我却知道自己没有扮演纯情少女漫男一号的潜质。说起这个不得不提楠大雅,那个当年被静奈单挑的星二代,据说他拍了一部三流青春偶像剧,我问静奈有没有看,怎么样。结果静奈支吾半天憋出来一句,“也就那样吧,没什么稀奇的。”
泰辅在一旁插嘴,“嘛,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去音像店借DVD来着?”
静奈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感叹少年心思如白驹过隙。
福原追求领的事情也就没有了下文,我说了我对福原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从她办事的靠谱程度来说就很让我失望,情书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那么不认真对待呢——恩这个话题跳过不提了——我是从对领的日常活动观察中得出的这个结论,顺带着,通过我由代理情书攒下的人缘儿铺下的眼线,得出的另一个重要结论是追领的女生可以说是全部铩羽而归无功而返。
我有点嫉妒又有点高兴,你红怎样,你有人追怎样,还不是跟哥一样单着。
当然了,哥也不是没人追。大小姐说周末有一场音乐会,她刚好有两张票,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跟她说周末家里可能会有客人,等我晚一点决定了再回复她。
其实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男男女女最后都能找到另一半,然后一起生活下去,而真正孤老终身的人其实少之又少,怎么会那么合适正好呢?我掀开被坐起来,下地倒水喝。领还坐在窗前看书,我拿着杯子水喝了一半,跟他提出了我这个想不通的问题。我觉得如果是领的话,大概是可以想通的。
他放下笔看着我,半张着嘴失语。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事实,那就是他已经把那封情书当真了,而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我和他探讨任何感情问题在他眼里一定都是欲盖弥彰。我连忙说,“你学习吧我梦游呢。”说完灌下那半杯水,转身放下杯子准备落荒而逃。
领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不让我走。可能喝得太急了,我剧烈地咳嗽起来,领连忙站起来帮我拍后背,“不要紧吧?”
我说不出话来,摇摇头。
领等我平静下来,说,“可能是因为在一起双方的并不是真的要互相喜欢,只要有一方喜欢,另一方接受,这样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个说法,也没有抬头看他,上床睡觉了。我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把那封情书当真的话,我已经就是被拒绝了吧。原来被拒绝的滋味儿挺难受的。
所以第二天我就跟大小姐说周末没关系,票既然是晚上的话,客人应该也走了,可以去。当然,其实不太讨厌的东西我基本都不会拒绝,音乐会我虽然谈不上喜欢,但大小姐我绝对不会讨厌。大概是时夫听说了这件事情,再看见我的时候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我笑嘻嘻地过去拍拍时夫的肩膀,“我和大小姐已经是从小玩儿到大的老交情了,也没什么新鲜感了,你还有机会,有机会。”
时夫用双手搓磨着围裙,低头半晌才说,“坂下家是想招有明大哥做上门女婿。”
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扯到角落里,“你听谁说的?这话可不能乱说!”有些事情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是另一回事。时夫明显说了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事情。
果然时夫有些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谁都能看出来啊,就你还在这装傻充愣呢。”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那边龙师傅喊时夫进去帮忙,时夫有些不情愿地回去了。长长的板石巷子又只剩下我站在这里,十七岁的有明功一,我不知道脚下的路会通向哪里。静奈跑出来喊我回去吃晚饭,我顺着她的声音进去,只听见领正在和阿姨说着什么,阿姨看见我进来匆忙地对领说了一句“不行”。
“功一回来啦。”阿姨招呼我坐下,静奈和泰辅从厨房端了饭菜过来。父亲今天要去参加神乐阪地区同行业者的一个聚会,可能要晚一些回来。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气氛已经好了很多,但是领依旧是最不爱说话的那一个。泰辅和静奈说起各个社团正在紧锣密鼓准备的校园祭,领忽然抬头说,“听说今晚有流星雨,要不要一起去看?”
阿姨紧张地看着我们,目光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泰辅和静奈完全安静了下来,停下筷子不说话。我努力对领笑笑,“可能会很晚吧,还是不要去了。”
意外地,领很坚持,“没关系吧,明天是周末,我虽然明天有补习,但是晚一点也没关系。”
“领!”阿姨低声地呵斥他,我想阿姨大概已经知道了四年前的那起案件。领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我想领或许只是想找个机会和我兄妹三人一起做点什么,但是这件事情真的太不合适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贫乏地重复,“还是不要去了。”
“就是。”阿姨连忙说,“还是功一懂事,才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静奈啪地放下了碗筷起身跑上楼了。泰辅看了看我,我对他点了点头,让他上去看看静奈。阿姨明显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言,放下碗筷低头说,“对不起,功一,阿姨不是有意的。”
我觉得她哭了,瘦弱的身体仿佛就要支撑不起她的抽泣。
完全不明所以的领放弃了在这里的疑惑,扶着阿姨回房间休息。我独自面对一桌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用大碗盛了些米饭和菜,给阿姨送了过去。领拉开房门接过去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欲言又止。我什么也没说,回去又盛了饭菜端着上了楼。静奈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泰辅也在掉眼泪。我递过纸巾给他们,想让他们平静下来,我说再不吃就凉了,一会儿爸爸回来还要给他热饭,我不想去厨房给你们多热这一遍。
即使是无心之过也会重创旧伤,就好像那天我不经意翻出了领的口琴。
静奈抹了抹眼泪,拿起筷子说,“他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尼桑?”
我笑了一下,“静长大了。快吃吧,吃完你俩下去洗把脸,要不爸爸回来该看出来了。”
那天晚上爸爸回来的很晚,好像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但并没有跟我们提起。我回房间的时候领已经把作业写完了,正在收拾东西,看见我进来,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我关了门靠在墙上,问他是不是要睡了。
“恩,”领应道,又马上摇了摇头,“不是,还没有。”
我笑,“那要不要一起去看流星?”
领站起来有些意外地看着我,我伸手去摁墙壁上的开关,顿时房间里只剩下桌子上台灯散发出的昏黄光线,“等一会儿他们都睡了,我们再出去。”我的声音很轻,好像在说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
领依旧逆着光,对我点了点头。
Ohno Sat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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